晚間, 鬱赦『摸』了『摸』鍾宛的額頭, 感覺不出什麼來, 他低聲道,“你要是不舒服跟我,先坐著, 一會兒讓他們把飯菜送到臥房裏來吃。”

鬱赦命鍾宛坐在床上, 自己把幾條髒聊絲絹丟進了手盆裏,又把鍾宛換下來的裏衣也丟了進去, 鍾宛呼吸還有些不穩,他看看鬱赦失笑, “王爺,你放著等別人收拾行不行?你又不讓我幫你, 我這心裏本來就滿是愧疚的, 你還要把仆役的活全做了,是故意讓我心不安是不是?”

鬱赦瞟了鍾宛一眼, 走到書案前,一麵將『揉』皺的『亂』七八糟的書折收好放在一邊一麵淡淡道:“讓誰來收拾?”

鍾宛倚在被子上, 聲音很輕, “隨便誰, 馮管家,丫頭……丫頭就算了, 她也太了,別的什麼人……”

“隨便?”鬱赦把散落在地上的幾支筆撿了起來,表情平靜, “誰看了這些,猜不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鍾宛眼中還帶著幾分水氣,聲道,“猜到就猜到唄。”

“那傳出去像什麼話。”鬱赦隨手拿過一張幹淨帕子把書案上抹了下,難以理解的看了鍾宛一眼,眼中幾乎是帶了幾分譴責,“人家誰家正房夫妻,會在書案前做這種事?”

鍾宛突然被倒打一耙,差點沒回過味兒來。

鍾宛看著鬱赦道貌儼然不染纖塵的樣子,差點信了剛才死死攥著自己不放手,『逼』著自己了一串平日不出口的話的人不是他。

鍾宛呆了片刻道,“子宥,方才的事難道不是你做的?”

鬱赦麵『色』如常,“是又如何?那就該讓旁人知道,你像個尋常妾一樣,跟我在書案前胡鬧?”

鍾宛表情凝滯,片刻後突然懂了鬱赦的心思,禁不住笑了。

鍾宛將手臂枕在頸後,仔細想了下,確實,鬱赦自來隻跟別人顯擺自己如何傾慕他,如何離不得他,如何黏糊他,但具體如何“膩歪”的細節,他是不肯跟外人透『露』半個字的。

上次那讓人啼笑皆非的血跡,鬱赦也是自己避開人默默洗了,沒讓旁人看到。

鬱赦骨子裏還是很規矩的,覺得這種事應該是藏著掖著的,換句話……

鍾宛輕聲道,“你覺得我是你三媒六聘的王妃,怕人知道我私下胡鬧,覺得我不自重,是不是?”

鬱赦指尖微微頓了下,匆匆把書案收拾好,半晌道,“我是怕別人……”

鍾宛好奇,“什麼?”

鬱赦低聲道,“我不敬重你。”

鍾宛莞爾,心口突然暖烘烘的。

鍾宛回味剛才的種種,渾身骨頭還是有點軟,他聲,“是挺不敬重的,你想想剛才『逼』我的那都是些什麼話……”

鬱赦嘴角微挑,外麵仆役進來換茶,鬱赦收斂神『色』,飛快的將手裏的帕子丟到地上,終於堪堪蓋住了所有荒唐痕跡。

鬱赦表情平靜的吩咐,“鍾少爺不舒服,晚膳擺在臥房,不出去了。”

仆役們都知道鍾宛身體不好易生病,聞言忙問道:“傳太醫嗎?”

鬱赦別有深意的看了鍾宛一眼,漫不經心道,“不必,『毛』病,我就能治。”

當夜,鬱王府別院的燈早早就熄了,同鬱王府別院相距並不遠的鬱王府中,燈火通明。

書房中,幾個幕僚壓著嗓子相互吵嚷,爭執不下。

鬱慕誠被幕僚們鬧得頭暈,但不但未發怒,臉『色』還是溫和的。

一個幕僚疑心道:“可也奇怪了,皇上以前是信這些事的啊!不然當初也不會把世子送到咱們王爺這來避難,如今好了,王爺替皇上養大了世子,皇上這邊翻臉不認人就算了,又改了『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