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帝皺眉,鬱赦冷聲道,“此事我也很有嫌疑,不敢再攀扯旁人。”
“你這孩子!”崇安帝皺眉,“怎麼還鬧起脾氣來了呢?朕方才不過是隨口一問,朕若真的疑心你,還能放你在內閣中理政?”
鬱赦又不話了。
崇安帝失笑,“罷了……你就是這樣的脾氣。”
崇安帝喃喃自語,“朕其實也喜歡你這樣的脾氣,喜怒於『色』,不會虛情假意的糊弄朕。”
崇安帝隨手拿起一份書折,低聲道,“鬱王前些日子假作蟄伏,背後動作卻一套接著一套,勾結司監不成,又鬧起了這一出,如今朕尚能應付,將來呢?”
崇安帝審視的看向鬱赦,問道,“子宥,這事兒要讓你料理,你要如何處置鬱王呢?”
鬱赦心中一動,壓下就要出口的“斬草除根”,沉默了。
鬱赦往日也總這樣,問三句答一句,但崇安帝今日卻不準備放過他了,追問道,“子宥,你要如何?”
鬱赦心中幾個起伏,心中突然清明,抓住了關竅。
崇安帝這是在猶豫,把這個麻煩就地解決,還是留給自己。
鬱赦後背沁出一層細密汗珠。
鬱赦喉結微微一動,還是不開口。
崇安帝麵『色』不佳,皺眉道,“這是什麼『毛』病?!朕問你話呢!”
鬱赦咬緊了牙關,片刻後,直直的跪了下來。
崇安帝臉『色』徹底放了下來,內殿中一時靜謐無比,老太監們對視一眼,紛紛退下了。
崇安帝太老了,臉上這兩年長了些斑,襯著他青白的麵『色』,幾乎是可怖的,他垂著眼皮,冷聲道,“怎麼?你如今代朕理政,眾閣老都願意聽你調遣,替你踩宣瓊一腳,這麼大的本事,還不知該怎麼料理鬱王嗎?”
鬱赦屏息,片刻後道,“十歲那年,長公主將我接出了宮。”
崇安帝一怔。
“長公主原本要將我養在公主府,是鬱王,玉不琢不成器,他怕公主溺愛我,將我領回了鬱王府。”
“自那之後到我成年,大半的時間裏都是住在鬱王府,教我做饒是鬱王,考教我課業的是鬱王,有次病了,衣不解帶照料我數日不眠不休的,也是鬱王。”
崇安帝臉『色』一僵,語氣沒那麼自然了,“他那是……”
“我知道,他待我好是有所圖。”鬱赦淡淡道,“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就不多吧?”
崇安帝急促道,“別了。”
鬱赦並不理會,他看著崇安帝,“這些年誰待我好,是沒所圖呢?”
崇安帝怒道,“放肆!”
“實話實罷了。”鬱赦平靜道,“我習慣了。”
崇安帝最避諱的就是鬱赦舊事重提,底氣瞬間就沒那麼足了,他不悅道,“提這些做什麼?”
鬱赦淡淡道:“皇上問我會如何處置鬱王,這就是我的意思。”
“我如今已願意釋懷,不去想公主對我做過什麼,不去想皇上對我做過什麼,對鬱王……隻要他不再害我,我也不會再作繭自縛。”
崇安帝盛怒,“朕如此待你,你若還對往事耿耿於懷,那不是白費了朕待你的一番心血了?!”
鬱赦心中冷笑,低頭不話了。
崇安帝就是這樣,他自滿於鬱赦如今的“歸順”,覺得自己和鬱赦血濃於水,既認回了他,那鬱赦感恩戴德是應該的,前事種種,大家都可以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