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續知道悠是啞巴後,就總有意無意地觀察她。她從不跟人群紮堆,總一個人抱著那破舊的布娃娃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嬉笑打鬧,偶爾跟著揚揚嘴角。看夠了,便蹲在那棵香樟樹下,拿著一根枝椏在地上寫寫畫畫。
他走近她。
感覺到有人靠近,她起身徒幾米外,地上那朵歪歪扭扭的花曝露在沈續麵前。
“花的中央要畫個實心圈。”
他撿起她剛剛扔掉的枝椏,在地上輕輕補了幾筆。悠盯著他轉動的手,很白皙。
沈續突然歪頭看她:“你手裏的布娃娃是哪裏來的?”
她低頭看了眼已經洗得褪色的布熊,抿嘴收緊手臂。
“你上次,是想跟我們一起吃飯嗎?”沈續起身朝她走了幾步,他比她高了不少,她抬頭望著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那為什麼我回頭你又跑了呢?”
悠知道孤兒院裏的很多朋友都不愛跟她玩,可能他們和爸爸媽媽一樣,嫌棄她是個啞巴。
那沈續兩兄弟來的時候,她看見他們身旁站著的叔叔穿的衣服和那年撿到她的叔叔一樣,後來她知道那叫警服。她很好奇他們為什麼也被警察叔叔撿到這裏來,便總不自覺地打量他們,跟在身後望著。
沈續看了眼院子裏的宇,又回頭看她:“你怕我們嗎?”
悠想了想,輕輕搖頭,又點頭。
眼前的大哥哥平時很少話,偶爾看見她打量他們也會皺起眉頭。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今會對自己講這麼多話。
沈續看著她低下的腦袋沉默了會兒伸出右手:“你如果願意,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
悠抬眼,那隻白皙的手就在眼前。她抬起腦袋望向他,他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弧度,分外漂亮。就像飄在藍上的那朵軟軟白雲,就像開在地上的那朵加了實心圈的花。
兩人就那樣呆站了很久,沈續歎口氣欲將手收回,她猛地伸出手抓住,而後揚起一個好看的笑容。
沈續盯著她的笑容笑了笑,輕輕回握了她一下。
自那以後,除了睡覺上廁所,悠幾乎每時每刻都跟在沈續身邊,有時比宇還要粘人。沒隔多久,孤兒院裏便傳遍了“悠和續是好朋友”的話。
沈初宇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麼,直到有人在他耳邊了不愛聽的話。
“宇,你哥哥對悠怎麼那麼好啊?”
“不知道啊。”他將皮球踢給鵬鵬,鵬鵬接住補充了一句:“你就不怕你哥哥以後隻喜歡她不喜歡你了啊。”
“什麼呢!”
沈初宇停住腳步皺眉叉腰瞪著他,鵬鵬知道宇的脾氣,連忙笑著打岔:“我開玩笑的啦,別當真。”
雖是玩笑,但這話還是在沈初宇心裏埋下了根。
那晚,沈初宇洗漱完坐在床邊看著整理衣服的哥哥,皺眉嘟嘴:“哥哥,你為什麼要跟那個奇怪的女孩做朋友啊?”
“為什麼不呢?”
“院裏都沒有幾個人跟她玩兒啊,感覺她也不想跟我們玩兒。”
“她隻是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