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帆看著屏幕上的男孩皺眉,穿著帥氣,妝容精致,看起來活脫脫當代偶像的模樣,名字也從“灰球”變成了“宇光”。
他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從新起的藝名也能窺見吳榕的私心,宇光,宇光,覓光造就的林初宇。
黎雪抱著幾個快遞走進辦公室,他起身去接。
“這應該是最後幾個了吧?”
黎雪這個月接快遞都接到手軟,常帆打著“初創公司每分錢能省則省”的原則,獨自攬下了裝修辦公室的重任,刷牆安燈泡,隻要是他能的,一個都沒給裝修公司多賺。連帶著的,也就苦了投奔他的黎雪。
“我說你那合夥人怎麼從沒見過人影啊?”
黎雪拿起桌上剪刀劃破箱上膠帶,從她加入常帆就聽說他還有個合夥人,但到現在她都沒見過。
“明天拜神你就會見著了。”
圖個吉利,明天拜神的日子他還專門找人算過。
黎雪“哦”了一聲,將地上的空箱子整理到一起,拿著剪刀走到桌前,瞥見常帆電腦屏幕上的人她湊近看了看。
是他……
她滑動鼠標往下又看了看,常帆看見她停在電腦前,挑眉:“你怎麼看?”
“啊?”她鬆開鼠標抬頭,放下剪刀撇了撇嘴走回箱子旁:“看起來好像發展得挺好。”
沒想到她才離開覓光沒多久,他就搖身一變,從作家變成了偶像。這樣看來,榕姐也挺厲害的。
常帆冷笑了一聲,黎雪看著他不禁好奇:“你以前是怎麼去覓光的?還一待就待那麼久。”
常帆盯著手裏安裝到一半的小桌子回憶,當年他跟家裏鬧矛盾,不滿意父母對自己的未來指手畫腳強迫著他按照他們的計劃走,一氣之下拿了幾件衣服塞包裏就走了。後來混了幾天沒錢了,再回家時父母將他狠狠嘲笑了一番,說他沒什麼大能耐,還是個離開父母什麼也不是的小孩。
那時他才17歲,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他想反抗想證明卻又沒有任何頭緒,隻好忍著,等著,直到某天在街上看見吳榕貼在公交站台上的招聘廣告。
吸引他的是上麵那句“人生就是升級打怪,從一無所有,到盆滿缽盈”。他覺得這句話就像是說給他聽的一樣,滿懷希望地撥通上麵的電話,渴望抓住迷途中的這束光亮,跟著它尋到太陽。
“看到招聘廣告打過去,聊了幾句合適就錄取了唄。”
“哇,那個時候這麼簡單粗暴啊?我聽說你十八歲就去了嘛。”
“嗯。”
其實那天他電話撥過去,回答了吳榕的幾個問題就被拒絕了。他不死心,循著地址又找到了工作室,找到那個在電話裏說“連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不清楚的人,對覓光沒有好處”的女人,狠狠理論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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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保證你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嗎?”
“至少我在建立覓光之時是清楚的。而我想要的,就是和我同樣清楚的人。”
“你永遠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嗎?”
“不會。”
“騙人。誰敢為未來的事情打包票?你不過是活在理想主義中罷了。”
吳榕顯然沒有料到眼前一個毛頭小子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保持著成年人的風度,笑答:“那隻能請你一直關注著了。”
“沒錯,關注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你一起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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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彼時隻有一腔孤勇的他,憑著心底那股對父母不肯妥協的勁兒,靠些歪道理讓吳榕對他刮目相看。吳榕允諾他等高考完如果還想來,便給他一個機會。後來,他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抓就是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