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好幾天,兩兄弟回家都會看見黎雪拎著東西站在門口。不是拎著新鮮食材就是水果,要麼就是零食。
讓她走她也不走,關門進去她也就等在門外,等到沈續心軟再放她進去,好像就等著來這裏吃頓飯似的。
某日,沈續比小宇先回來,看見黎雪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我們聊聊吧。”
黎雪點頭跟在他身後下了樓,沈續停在一棵樹下:“我知道你是想要勸我們出來把那件事解釋清楚。但現在我們過得很好,那件事也漸漸過去了,小宇現在……也逐漸恢複了以前的樣子,我不會再冒險去做什麼解釋了。”
“我不是勸你澄清的。”
“那你是做什麼?”
“我想讓你繼續寫故事。像以前一樣。”
“我不會寫了。”
“為什麼?其實你根本沒有將那件事情放下,你們隻是在逃避,覺得好像不去想就沒有了。你不知道,在這個圈子裏,這件事情不會消失的,他會永遠停留在人們的記憶裏,某天想起笑一笑,再評論兩句這件事有多糟糕。”
“這都是我們的事,你為何這麼關心呢?”
“我不想看到別人這樣評論你們啊,也不想你們像躲什麼一樣躲在沒人發現的角落默默無聞,你明明可以大方光彩的。”
沈續笑了笑看向別處:“有的時候,有的人,就是沒有吃這碗飯的命,我就是。”
“你也信命嗎?”
黎雪的拷問打在他心上,他盯著遠處默不作聲。他不信命,從來都不信。可這件事,他好像已經信了。
“你的故事可以溫暖別人,請不要放棄。”
黎雪將手裏的飲料放在花壇邊,默默離開。
沈續看著那兩瓶飲料,平靜的內心再次因為剛剛黎雪的那番話泛起漣漪。
A市。
常帆聽著電話那頭持續了快半小時的“哭訴”捏了捏眉頭。
聽見那頭消停下來,他連忙插話:“那你幹脆就坦白你是他們妹妹,或許他們看在妹妹的份上就妥協了呢?”
“那我多沒有成就感!我哪是這麼沒用的編輯?”黎雪抹去眼角的淚,抓起桌上的飲料猛喝了一口。
“而且,這種事情本就應該拋開所有外在因素的幹擾,遵從自己的內心。你不知道我哥他其實是喜歡寫故事的!要不然為什麼我冒充別的書迷給他發郵件,他每一封都會認真回認真感謝啊?”
想起自己因為這事申請了好幾個郵箱,黎雪就覺得一陣憋屈。
“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磨唄……”
離開學還有段日子,她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這個假期一定要說服這兩兄弟,不然回去上學也不安心。
常帆盯著電腦屏幕,開玩笑似的提議:“要不你跟你哥說,換個筆名寫故事,我給他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在他要叫喊的瞬間傳來一陣穿透耳膜的聲音。
“那不還是在逃避嗎!有啥用!”
常帆呼出一口氣,輕柔自己剛剛接受了“酷刑”的耳朵:“我說這位實習生,對老板吼叫是要被辭退的。”
“對不起老板……”黎雪側倒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亮有氣無力,她能嚐試的辦法都試過了,見效微弱。
她也想要不就這樣放棄了吧,不寫就不寫,三兄妹團圓不也是個美好大結局嗎?可一想到之前讀到沈續故事的觸動和第一次在M城見到他的樣子,她就覺得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這件事,就像是認命了一樣。
她很不甘,替她,替他們,不甘。
常帆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點開之前沒有發出去的那篇文案,將電話開成免提放在一旁,在鍵盤上敲打了一會兒,點擊發送。
“行了,我就幫你到這兒。”
“什麼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趕緊睡。”
他掛掉電話,關掉電腦,手機靜音,走進浴室。
次日。
黎雪被不停震動的電話驚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江婉悠亢奮的聲音傳進還未蘇醒的耳朵惹她皺眉。
“真的有很多人在往好的方向評論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