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堯七怒不可遏地破門而入，一把揪起君黎的衣領，“你是不是對蘭若說了什麼？”
君黎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閑閑理了理褶皺的領口，方悠悠然道：“做什麼如此粗魯。”
許是被堯七盯得久了難受，他才道：“你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和她多說一句。”
“那樣最好。”堯七收手，嘴上說著這話，心裏的懷疑卻未減少半分，“鳳凰蠱……”他的眸色暗了下來。
君黎下意識地轉換了注意力，不去看他的眼，“鳳凰蠱是南疆傳承千年的寶貝，醫死人，肉白骨，韶寒憑什麼給你？”
他的話不無道理，韶寒憑什麼給他。
蠱是棠梨拿來的，她斷不會用假的來糊弄他，除非，那蠱一開始就是假的。
還有一種可能......
他眼底閃過一抹希冀。
“鳳凰蠱現在在哪？”他指的是那所謂的假的鳳凰蠱。
君黎攤了攤手，“這你得去問蘭若了，她跑來向我驗證完蠱就走了，也沒把它留下。”
堯七臉色微沉，不知所想，轉身走了一兩步，君黎突然道了句，“別光顧著蘭若。”
堯七腳步頓了頓。
君黎目送著他離開，麵上表情淡然，確切的來說，是麵上表情複雜多變，反而解讀不出什麼來，顯得淡然了些。
蘭若跑來找他，卻不是為了鳳凰蠱，她早已察覺到了什麼，急急趕來向他證實，堯七他……君黎默了默，他沒有隱瞞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蘭若。
蘭若臥病在塌，堯七守在她床前寸步不離，棠梨很識趣地沒有去打擾。
她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也沒有吃醋。
等蘭若死後，堯七就隻屬於她一個人了。
那隻是時間的問題，其實想想，蘭若也挺可憐的，至少比她可憐。
棠梨呼出口氣，大街上人煙市肆，她很快融入其中。
堯七的生辰即在眼下，每每這個時候，她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能夠借此機會在堯七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愁的是，究竟什麼樣的物件才能博他歡心呢。
棠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什麼新鮮東西。
“快去快去。”
棠梨笑容洋溢在臉上，不停地催促這那丫鬟，丫鬟是去喚堯七的。
空曠的地麵上，紅燭並排在一起，擺出一個大大的“七”字。
棠梨伸展了手臂，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師父他一定會很喜歡。
夜間寒涼，風有些大，吹散了滿樹梨花，梨花零零飄落，在地麵上起舞打轉，又滾了幾圈。
“誒誒誒。”棠梨快步跑向被吹滅了的一盞紅燭，“別滅啊。”
將將點燃它，身後又有幾盞燭火相繼熄滅，她來回於它們之間，彎腰，起身，手忙腳亂。
像是聽到了她的祈願，風兒轉小，轉柔，橘黃色地燭火明明滅滅地跳動著，煞是好看。
“怎麼還不來啊。”她好生焦急，定是那小丫鬟偷懶了。
“大小姐，大小姐。”
丫鬟匆匆跑來，她欣喜地抬眸，向她身後望去，卻未見到她久違了的白衣男人，“怎麼就你一個，我師父呢？”
丫鬟正想說這事，“教主本來是來了的，走到一半無端端殺出了一個小丫鬟，那小丫鬟說蘭若姑娘咳了好多血，教主他……”
丫鬟吞吞吐吐，沒有再說下去，見棠梨一臉失落，她連忙道：“教主說了，過會就來，大小姐不必不開心。”
“哦。”她淡淡地應了聲，漫不經心。
兩人等了一會，棠梨索性蹲在了地上，“你先回去吧。”
丫鬟領命，扶了扶身告退。
她打發走了丫鬟，一手托腮，一手指尖輕輕點著地麵，有一下沒一下的。
雨水斜飄進室內。
堯七皺了皺眉，欲開口喚一旁的丫鬟闔上窗子，想了想，還是自己起身，親自去關。
“透透氣，別悶緊了。”蘭若這樣說著。
他給窗子留了一條小縫。
一滴不大不小的雨水落入棠梨發間，棠梨抬手摸了摸，涼涼的。
她沒多在意。
接著是一粒豆大的水珠，直接砸在了她頭上，有些疼。
她沒多在意。
“劈裏啪啦。”驟雨轉急，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地上，打滅了燭火，打濕了落花。
雨水大片大片的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她手背抹去眼前的雨水。
不能遮了眼睛，遮了眼睛就看不到他了。
黑袍男人執著柄竹骨傘，望了一會雨幕中蹲著的綠衣少女，終是幾步走了上去。
雨水不再打在她身上，她感受到身後站了一個人，她興奮地喊了聲，“師父。”
抬眸的一瞬間，入目的不是她想要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