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那日沒應他,即便他做出了解釋,沈霜也隻是繼續趴在他身上,無聲地哭泣了一陣,便抹了淚,笑著同他說道,“先把病養好了再說。”
那之後,秦將軍有幾日都沒有見到沈霜,待身子痊愈後,秦將軍問董老爺子,“沈霜呢?”
董老爺子說,“大街上搭棚子去了。”說完董老爺子歎了一聲,“咱們做大夫這一行的,都有一個通病,救人能上癮,說出來恐怕沒人能相信,可如今三姑娘這不就得了這病。”
秦將軍轉身去了街頭尋。
沈霜正穿梭在人堆裏送藥,呆了幾日,沈霜在長街上都已經混成了臉熟,秦將軍找到她時,沈霜正扶起一位老婦,在喂她喝藥,那老婦喝完卻是拉著她的手不放,急切地說道,“三姑娘,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活菩薩,你算是其中一個,上頭那些救咱們命的大官人,咱們見不著,有話咱們也就隻能同三姑娘說,不滿三姑娘,我屋裏也有個與三姑娘同歲的丫頭,可大難當頭,我卻是起了私心,沒舍得讓其出門,如今想想,誰又不是從身上掉下來的肉,三姑娘能冒險來救咱們,老婦除了感激沈家上下,感激為咱們奔波的官員和大夫,還想同三姑娘說一聲謝謝,謝謝三姑娘救了我這條老命。”
那老夫人一說完,個個都開始七嘴八舌,有人說,“三姑娘往後定是個有福氣的人,這一遭都是在為自己積福呢。”
沈霜被說的臉色通紅,趕緊說道,“這湯藥是太子殿下想著法子給你們運進城,救人的方子也是江家姑娘研製出來,熬藥的是芙蓉城裏的幾個醫藥世家,我啊,不過就是跑跑腿,你們可莫要給我戴那高帽子,好生喝了藥,早些好起來,騰了這地兒,也算是你們為這芙蓉城坐了一份貢獻。”
沈霜一說完,棚子內的氣氛就輕鬆了不少。
沈霜正準備起身出去,卻聽另一個婦人突地問她,“三姑娘還未婚配吧?”
沈霜愣了愣,尷尬地點頭,“還沒呢。”
那婦人便來了勁,“那可是太好了,我家犬子在巡撫當差,雖說也不是什麼大官,但將來三姑娘若是進我張家的門,我張家必定將三姑娘當成寶。”
那婦人是巡撫張夫人。
一場瘟疫下來,太子下令,不論身份,隻要是染了病的一律隔離,張夫人這才會身在一堆百姓中。
沈霜也認出來了她,紅著臉,正不知如何回答,身後突地一道人影走進來,沈霜回頭,就見秦將軍立在那看著她說道,“她已經定了親。”
沈霜被秦將軍握住手腕,拉了出來。
沈霜也沒去在意他那話,打量了他一番,輕鬆地笑了笑,“恭喜將軍痊愈。” 秦將軍看了她一眼,沒答,卻是拉著她徑直去往了沈家,沈霜被他拽著緊走了兩步,便問,“將軍這是要去哪兒?”
“提親。”秦將軍頭也沒回。
沈霜的腳步一滯,“啊?我,我的藥還沒有送完呢......要不再等等吧。”話一落,秦將軍一個轉身回頭,看著她躲閃的目光笑道,“我再等等,等著你同旁人定親?”
沈霜是喜歡秦將軍,也想嫁給他,可也不知為何,如今每回一想到這事,沈霜心頭就回沒來由的恐慌。
具體也不知道害怕什麼。
可能就如旁人所說的那般,麻雀飛上枝頭想要變成鳳凰,豈能那麼簡單,她體會過失落的滋味,便也一時不敢再心存希望。
是以,沈霜逃避了幾日,要不是被秦將軍硬拉著到了沈老夫人屋裏,沈霜也不會同家人提起,她和秦將軍的事。
秦將軍見到沈夫人,沒有半點拐彎抹角,直接說了正事,“晚輩今日貿然前來,是為了三姑娘,自古婚約之事媒灼之言,理應由家母先派媒人上門,由長輩們先定奪才對,今日晚輩過來,隻想求沈老夫人能給晚輩這個機會,在家母來之前的這段日子,沈老夫人不慌著將三姑娘指出去,能給晚輩三月的期限,晚輩定會正式登門提親。”
沈老夫人長了一雙眼睛,長了一雙耳朵,即便是沈霜這些日子,瞞著她和秦將軍的的事,沈老夫人也多少聽說了,如今再一看沈霜的神色,便知,她那心氣高的孫女,是喜歡上人家了。
經曆了這麼一場災難,沈老夫人也看開了,霜姐兒能有這個造化,那都是她自己的本事賺來的,沒偷奸耍滑,沒去耍心機小聰明,實打實地以自己的安危,以自己的命,得來了這麼一樁姻緣,她又豈會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