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口雲集了不少學生,他們有的拿著手機瘋狂地拍攝,有的低著頭竊竊私語,幸災樂禍有之,同情憐憫有之,唯一沒有的,就是對她的深信不疑。
涼城淡然地從眾人身旁穿過,腳踝上辣辣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卻麻木到喊不出痛。
她忽然在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麵前停下腳步,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沈佳宜,你為什麼害我?”
那女生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心口那處跳得厲害,好像就要從那裏蹦躂出來,照片是她拍的,也是她發到網上的,她一向大膽無謂,然而,如今看著對方哀戚的目光,她竟有些心虛:
“涼城,照片裏你穿成那樣,和一個已婚的男人摟摟抱抱,分明就是做了妓子,是你自己做錯了,憑什麼來指責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到那個地方去嗎?”涼城一步步逼向沈佳宜,喉間不住滾動,卻沒有哽咽出聲,眼圈潤紅:“三年前,那個肇事逃逸的人又出現了,有一次,我見他從那家舞廳出來。”
聽著涼城的解釋,沈佳宜先是呆愣了幾秒,繼而嗬嗬笑出聲來,隻是這笑聲裏,有著無盡的嘲弄。
“那又如何?!涼城,你不要忘了,我哥的死不止與那肇事逃逸的人有關,和你涼城也有直接的關係!如果不是你要他送你,他又怎麼會死?”
沈佳宜忽而咆哮出聲,她從小就不待見涼城,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沈佳宜的母親早逝,後母帶著涼城嫁給了她爸爸,三年前,她的哥哥也因為涼城出了車禍,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涼城,為什麼你沒有陪著我哥去死?!”沈佳宜歇斯底裏的喊聲穿透涼城的耳膜,一直震顫到涼城的靈魂。
其實,無數次的,涼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當初死於車禍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大哥。
晚上,涼城又做了噩夢,夢裏,一輛勞斯萊斯急速開在夜空下,流線型的弧度在星辰下熠熠生輝,她坐在副駕駛座上,沈雲坐在駕駛座上,她看向車窗外,有無數的車輛被甩在了車後,外麵的夜景寧靜絢麗;然而畫麵一轉,她就倒在了血泊中,側臉看去,沈雲的頭磕在方向盤上,無聲無息,隻有冉冉的鮮血不斷流淌。
當涼城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後背早就浸濕,寢室裏異常安靜,黑魆魆的屋裏,隻能聽見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
涼城從床上坐了起來,將臉埋在膝蓋裏,陷入了回憶。
當年的車禍,是有人酒駕撞上了他們,在那輛車裏,檢測到了超高的酒精濃度,意外的還有一些走私的槍支彈藥。車被撞壞了,車主棄車逃逸,隻是在涼城失血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她恍惚之間看到了那個男人的側臉。
對於這起交通事故,肇事逃逸的人沒有抓到,警察卻忽然停手查辦此事,依著情況來看,那人的背景卻是出乎意料得惹不起。因著這件事,沈家的人把她趕了出來,三年了,就連她的親生母親都對她避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