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涼城拿著小型的行李箱,一件厚實的黑色羽絨服,寬大,將她的整個身形都包裹住。
“涼城,你決定了嗎?非洲離這裏這麼遠,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宋雨柔扶著溫慈,憂心忡忡地看著涼城。
“嗯,雨柔,我不在的日子裏,希望你能照顧我的媽媽,拜托你了。”
擴音器裏已經催促著旅客登機,涼城拖著行李箱,揮了揮雙手。
眼看著涼城一步步消失在視線裏,溫慈整個人懨懨的,神色不是很好;宋雨柔拿起手機撥打了顧南風的電話。
涼城已經坐到了機艙裏,係好安全帶。
裏麵開了暖氣,有點熱,她將外麵的羽絨服脫了下來。
手中捏著手機,指尖在通訊錄上不斷地翻找著,最終停留在“顧南風”這個名字上。
涼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將要出國的時候,心裏麵割舍不下的還有這個男人。
對方的手機號碼已經注銷,她知道,自己撥打過去,必定又是空號,可是在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裏的衝動,指尖在屏幕上迅速滑動,留下了一條短信:
“南風,我走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回來,你不用擔心。還有,我們之前的那個約定,一年之期,我想,我未必能在半年內回來。對不起,我給不了你那個答案。”
這是涼城第一次這樣稱呼顧南風,以往的時候,麵對那個男人,她是怎麼也叫不出口,覺得矯情。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輕鬆了不少。
其實,顧南風和自己的結局,她早就已經料到,她始終要感謝他這半年來的照顧,他就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暖風,邂逅她這座荒城,短暫的春暖花開之後,他們之間終究要訣別。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麻煩將你的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一個空姐出現在涼城的身邊,善意提醒。
涼城對她謾謾而笑,低頭間,已經將信息發了出去。
她閉上眼,如釋重負。
其實,到現在為止,涼城還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宋雨柔說,她的行為是草率的,她的腦子一定是出現了短路現象,不然,她怎麼會這麼義無反顧。溫慈也勸自己放下過去,珍惜眼下,可是,她這些年的心結已經成了她餘生的夢魘,她想要一直追查下去,一直找到真相為止。
三年來,她做過的努力沒有半點結果,而海正這個人的出現,卻是一個契機。
她已經向人打聽過,海正這個人責任心強,富有正義感。他在記者這個行業已經混得很有名聲,在三年前,還是記者行業中的翹楚,經驗多,人脈廣。因為車禍涉及到沈家的獨子,又牽涉到走私醉駕,所以都市晚報任命海正跟進這起新聞。
據說,當時他花了很多的心血,動用了很多的關係,才漸漸查出一絲眉目,但是卻被上司勒令退出。於此同時,警方也從這起案件中抽身。沈家是暮京的名門望族,以它在暮京的地位,警局的人都要賣個人情,可是當初卻完全沒有把沈家放在眼裏。
海正還想要繼續調查下去,卻和主編吵了起來,最後被都市晚報開除,到那家通用機械有限公司做了翻譯,又在今年離職。
涼城看過海正的筆記,一直到去年,他還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件案情,甚至已經將凶手定位在了北方的三大家族。
涼城打聽到,海正今年是去非洲做誌願者,她知道他的聯係方式和地址,但是她多次試圖聯係對方,都杳無音信,所以,她才決定親自去一趟非洲。
這是她第一次去這麼遠的地方,非洲這個地方,在教科書中,一直都是落後和疾病的代名詞。
她畢竟是個女生,她也會害怕,畢竟,遠走他國,無依無靠。
可是,最近的幾天,在夢境中,那場噩夢變得越來越清晰;很多時候,當自己空閑下來的時候,她又會想起之前沈雲的溫柔寵溺,他與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個哥哥,與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卻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自己,讓自己感受到了親情的溫暖。
那次事故,她寧願是自己代替他去死,他的離世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所以,餘生漫漫,她要一路走下去,將那個肇事逃逸的人親自送進監獄。
這是自己欠他的,或許,隻有這樣,她的靈魂才能得到救贖。
飛機飛過大洋,飛過各個國家,期間,涼城也換過許多的班次。
她出門時候的帶的錢不多,一張信用卡裏麵隻有一萬塊。
她這些年勤工儉學,其實也有大約三萬塊積蓄,但是,家裏麵的花銷還要照顧到,所以身上帶的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