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聖先師孔子有一名弟子名叫子貢,把魯國人從外國贖回來,但拒絕了國家的補償,認為這是他品行高潔的保證。
孔子說:“賜,你錯了!向君王領取補償金,不會損傷到你的品行,但不領取補償金,魯國就沒有人再去贖回自己遇難的同胞了。
這個道理你弄明白了嗎?”
雲昭眨巴一下眼睛道:“就是說,做了好事要收錢!先生多教學生也要收錢!”
“呃,大致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沒錢!”
“你以後會有的!來,先生今天教你怎麼寫借據!”
“借據?”
“對,借據是一種交易憑證,你現在沒錢,但是呢,你將來會有錢的,說不定會有很多,很多錢,你想不想用你以後的錢來為你的堂兄弟們繳納束脩呢?”
“願意!”
“這就對了,你覺得一萬兩銀子多嗎?”
雲昭翻著白眼,覺得自己對一萬兩白銀似乎沒有什麼概念,見徐先生的嘴角正在奇怪的向上拉,就決定讓他得逞一次。
“不多!我娘有很多錢,還有金步搖!”
徐元壽笑道:“是不多,我們以二十年為期限如何?”
“二十年?”
“沒錯,等你長到你母親這個年齡,我們再交割,當然,如果你到時候還沒有一年掙一萬兩銀子的本事,此事就作罷,是不是很公平?”
“很公平!”
徐元壽哈哈大笑,俯身用雲昭桌案上的筆墨片刻時間就寫了兩份借據。
吹幹墨跡之後,就捉著雲昭的後簽了名,想想不放心,又把雲昭的手按在墨池裏,在兩張借據上按了手印,然後笑嘻嘻的給了雲昭一張,自己留了一張。
最後咳嗽一聲道:“契約已成,不過呢,此情不可外人知!你明白嗎?”
雲昭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自家得意洋洋的先生重重的點點頭道:“事關先生顏麵,我會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徐元壽縱聲大笑,撫摸著雲昭圓圓的腦袋道:“孺子可教!”
上完第一天的課業,雲昭發現自己除過背負了一萬兩銀子的債務之外所獲不多。
徐元壽或許把這事當成一種激勵學生的手段,並不當真,雲昭甚至認為,徐元壽能把這事幹的駕輕就熟,說不定為了廣撒網曾經跟他以前的學生都簽訂過這樣不公平的協議。
不過呢,這樣的先生實在是太對雲昭的胃口了,他決定,以後隻要有錢了,就一定要履行這個約定!
放學了,雲春背著雲昭的漂亮書箱,雲花提著雲昭的食盒,雖然穿過兩道門就可以去後宅了,雲昭並沒有回去,轉身就出了大門。
冬天還沒有過去,春天的氣息已經隱約可聞。
地上的殘雪已經消褪幹淨了,露出了濕潤的土地。
雲福管家站在大門外,正指揮兩個仆役鋸大樹,扯鋸的聲音吱呴吱呴的很好聽,隻是被鋸的大樹就很可憐了,雲昭似乎能聽見它在慘叫。
“福伯,這麼大的一顆柳樹也要鋸掉?”
雲福笑嗬嗬的道:“兩百年了,是我們雲氏先祖種下的,活的太長容易成精,鋸掉之後門前寬展一些,以後少爺中了狀元,賓客來了也好有停馬車的地方。”
聽說柳樹要成精,雲昭就不再問了,這一定是金仙觀的雜毛道士梁興揚說的。
關帝廟的道長法力強大,前幾日還在渭南捉拿狐妖,沒時間為雲氏操心,於是,金仙觀的道長聞聽消息之後就連夜趕來了。
其實,雲昭很想見見狐妖是什麼樣子的,畢竟,在他生活的年代裏,狐狸精什麼的早就絕跡了。
雲家莊子背山麵水,風水很好,隻是這幾年門前的泉水逐漸幹涸了,家道這才逐漸敗落。
即便是如此,雲家莊子還在山穀口修建石牆。母親準備給雲氏修建一道可以把外人擋住的高牆,這個工作兩年前就開始了,如今地氣升騰,又開始施工了。
雲家莊子後邊,便是峭壁,整個莊子沒有留後路。
其實也沒有必要留後路,一旦莊子沒了,雲氏族人也就沒有活路了,至於背井離鄉?關中人從來沒有這個概念。
說這些人缺少開拓的勇氣也罷,說他們故土難離也好,雲氏一族似乎已經做好了與家共存亡的決心。
這裏的無數家族都已經傳承了上千年,不論是誰當了皇帝,這裏的永遠不變的是他們。
盛世,亂世,見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在盛世,他們有發展壯大的決心,在亂世,他們也有苟且偷生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