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一個,你弟弟雲樹當然也要去,不僅僅他去,是我雲氏所有兄弟都去!”
“所有人?”
雲楊那張冷臉第一次出現了驚詫的表情。
“我本來還想讓春春,花花她們也跟著入學的,先生把我罵了一頓,不肯教女娃。”
“這得花多少錢啊……”
雲楊在腦子裏迅速的計算了一下先生的束脩費用,這個費用他其實早就計算過無數遍了,現在三十四個同輩兄弟要是都進學,隻要加三十四遍就是了,僅僅加了三個人,費用數額就已經超過他的想象了。
雲昭自然不會把欠條拿出來的,就現在而言,他們都是一群窮鬼,拿出來隻會嚇跑所有人,沒什麼好處。
就像徐元壽先生廣撒網的法子一樣,雲昭覺得自己也可以拿來用一下。
雲昭這一代的兄弟足足有四十一個,除過七個已經成年娶妻的,剩下的三十四個人都是雲昭的目標。
大家族裏自然不會隻有年齡相當的同輩,還有十幾個年齡相當,輩分差異很大的爺爺,叔叔以及侄子,侄孫一類的人。
這些人,雲昭也沒有打算放過,能讀書的就去讀書,能練武的就去練武,總之,自從聽說北京城爆炸了一次之後,雲昭就已經清晰地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怎樣的時代了。
現在做準備已經有些晚了……
“你別管先生束脩的事情,去問問誰想來進學,然後帶他們來家裏找徐先生,我是不管的。”
上學這一件事就對雲楊本人的吸引力太大了,這件事他一定會拚了命去辦,有雲楊就足夠了。
雲昭覺得自己還是繼續當地主家的傻兒子就好。
春天即將來臨,玉山上的雲層就下降了不少,以前籠罩在山腰處的寒霧,如今似乎落在了山腳處。
所有人都在等一場春雨,如果老天開眼,讓這場春雨如期而至,那麼,今年的夏糧就有了一半保障。
雲楊見雲昭瞅著山裏的寒霧發呆,就小心的問道:“人還是多!”
雲昭搖頭道:“在我看來是人少!”
皇帝不差餓兵,為了讓雲楊習慣性從自己手裏拿獎勵,雲昭就從書箱裏拿出兩個沾著柿子霜的柿餅拍在雲楊的手裏道:“給小妹吃。”
雲楊的妹子其實也就是雲昭的妹子,這一點上,雲楊有清晰地認知,加上雲昭太小,自然也就不會向不好的方向去想。
很自然的接過柿餅,小心的揣進懷裏道:“我去找其餘的兄弟,你莫要哄我,讓我們空歡喜一場。”
雲昭道:“不會的,我不想一個人玩了。”
說完話,就帶著兩個小丫鬟回大宅子了。
門前的大柳樹終於被鋸倒了,整棵大樹的中心已經空了,一個留著小胡須的中年道士正揮舞著桃木劍往空洞的樹心裏丟燃燒的黃色符紙。
喝一口關中特有的高粱酒,猛地噴進樹心之後,無數股明黃色的火焰就從樹幹上的空洞裏冒了出來。
幾次三番之後,小胡子道士這才停止了表演,指著空洞的樹心對雲福道:“鬼宅已經燒掉了,不論有什麼冤魂都成了無本之木,無源之水,鬧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唯一可慮的就是過路鬼怪作祟,貧道以為,貴府上應該與我金仙觀結緣,每年探查一番,可以徹底地清靜家宅,保家宅平安,保雲氏子孫繁盛。”
雲福笑著拱手道:“結緣一事好說,道長先看看我家小少爺的麵相如何?”
小胡子道長捋著短須看了雲昭半響,又問了雲昭的生辰八字,在手指關節上一頓掐算之後道:“貴府小少爺是一個有福之人,三災八難,已經渡過了大半。”
雲福聽了這話,連忙道:“難道說我家小少爺還有磨難未曾完結?”
小胡子道長長歎一口氣道:“天雷擊打在京城,就像是人胸口遭受了一刀。
天地有形,人又何嚐不是如此,我輩隻是依附在這大明社稷上的蟲蝥,社稷有難,依附其上的人又何能幸免。
這是一場浩劫,躲得過子孫綿長,富貴易得,躲不過……唉,看天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