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書上說要待人以誠!”
“咦?你什麼時候看了陳沂先生的《畜德錄》?”
雲昭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回答。
徐先生稍微思忖片刻,便背誦道:“章公懋為南京國子監祭酒,有監生請假,托言一力采薪不至,將往求之。公聞之愕然,曰:“薪水之資脫有失,奈何?”憂動顏色。使亟求,且冀得之當複我。此生甚悔,曰:“公待我以誠,奈何詒之?”明日返命,具實謝罪。”
雲昭大驚,自己隨口用了一個成語,先生立刻便知道出處,以後定要謹言慎行。
“這本書極為生僻,沒想到你雲氏倒有藏書,隻是陳沂此人過於迂腐,不可過多效仿。”
“學生今日又恐嚇了雲卷的親族!”
“做得很好,鄉民愚昧,恫嚇手段很好用,否則,他們就會糾纏不休。”
“這麼說,我今天做的事情都是對的?”
“是的,你比我想的要好,不過,雲彘啊,鏡不能自照,衡不能自權,劍不能自擊,你不可自滿,知道嗎?”
雲昭笑道:“雲昭不會自鳴得意。”
徐先生大笑道:“喝了茶去吧,既然事情是你一手經營的,就該勇於麵對,左右不過一頓打就是了,我就不替你求情了。”
雲昭喝了茶水,就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後院,先生說的沒錯,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不如認了算了,等屁股疼痛的時候再嚎哭不遲。
今天,雲昭依舊在狼吞虎咽的吃飯,隻是這頓飯吃的極不安寧,因為母親總會把腳從桌子下麵探過來踢他。
再把一勺子湯全部灑在衣襟上之後,雲昭瞅著母親道:“你的腳很漂亮。”
雲娘聞言立即變得眉花眼笑,還殷勤的給兒子剝了一隻雞蛋,她的腳曾經是丈夫最喜歡的部位,卻被兒子詬病,這讓雲娘很難接受。
“娘今天也不該說你要娶大腳媳婦。”
“我聽說我朝太祖皇後就是一雙大腳,所以啊,我也要娶一個大腳媳婦。”
“會被人笑話的。”
“他們懂個屁!”
雲昭幹脆利索的結束了關於女人腳的討論。
“後日,我就要開始學《百家姓》了。”
“你會背了是吧?”
“是的。”
“會寫嗎?”
“有些字還是很生僻。”
“那就要多寫。”
“嗯,那個劉宗敏什麼時候來?”
“還有兩天,怎麼,你找他有事?”
雲昭放下飯碗道:“我需要二十把好刀,練武用!”
雲娘捂著嘴大叫道:“小孩子練武都用木頭刀劍,用什麼鋼刀啊。”
雲昭笑道:“鐵砂我們自己去沙地裏找,找鐵匠冶煉就是了,我想自己做一把刀子,每一個人都自己做一把屬於自己的刀子。”
雲娘一聽不需要自家出鐵料,就放心了不少,最多出一點工匠的工錢罷了,算不得什麼。
見兒子坐在對麵又開始發呆,雲娘就用腳捅捅兒子道:“咱家祖上傳下來不少刀劍,娘帶你去看看。”
雲昭連連點頭,翻身下了炕,殷勤的幫母親穿上鞋子,就拖著母親急著去看刀劍。
“武庫的鑰匙在雲福那裏。”
母子兩興衝衝的來到中庭,就看見雲福兀鷲一樣的蹲在花園的圍牆上抽煙。
“福伯,我要看祖上傳下來的刀劍!”
雲福淡然的瞅了雲昭母子一眼道:“少爺現在還沒有資格看,大娘子是婦人,看刀兵不好。”
雲昭碰了一鼻子灰,瞅瞅母親,雲娘朝兒子撇撇嘴道:“武庫是福伯在管,他不答應,娘也沒法子。”
雲昭有些不死心,仰著頭問雲福:“福伯,我什麼時候才有資格看那些刀劍?”
雲福兀鷲一樣的低下頭衝著雲昭獰笑道:“殺一個倭寇,或者殺一個韃子,把他們的人頭拿來,用他們的頭顱做成酒杯,裝滿酒敬獻了武庫中的英魂之後,那裏的刀劍就隨你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