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陳遠寧身後,總是跟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的沈固安,陳遠寧不喜歡這種和別人綁在一塊的感覺,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家爹娘與沈固安的我爹娘那麼要好,好到人人都願意說上一句“城南遠寧公子如蓮,城北固安小姐似玉,一個淡雅,一個高貴,當真是羨煞旁人!”
後來“南有遠寧,北有固安”伴著他和她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四季輪回。
慢慢長大的他們,進了書房,識了字,交了新的朋友,沈固安有了新的朋友,可是陳遠寧卻覺得,那個姓翦的小姑娘太礙眼。
可能是自己表現的有些明顯,沈固安這一陣子又開始跟在自己身後,他問:“你怎麼不去找你的那些新朋友了?是不是她們發現了你的傻,你到最後隻能又跟在我身邊,放心,小爺護你!”
後來,陳遠寧才知道,沈固安一點也不傻,傻得那個是翦默;從來都不是別人不要沈固安,而是沈固安心裏惦記著他一個人會孤單。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沈固安看著他和別人鬥文輸了,對著他說:“遠寧哥哥,你很棒了!他們比你年長那麼多,我們也不算輸!”
他說:“輸了就是輸了,我無需辯解,你近來別找我,我想好好和夫子請教!”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沈固安約他賞花,手輕撫過花瓣,默默頓了頓,淺笑微恙,輕輕地說:“遠寧哥哥,我們相識這麼多年,除了我家人,可能沒有人比你更能忍受我的小脾氣,等我長大後,你娶我回家,好不好?”
他說:“你個姑娘家,竟然能對著男子說出這種話,真是有傷風化,回去多看幾遍女則女訓!”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興趣盎然的時候,家裏管他管的嚴厲,沈固安怕他讀書心裏煩,耐著性子陪他學習。她說:“遠寧哥哥,我陪著你,這樣,你就不用羨慕他們可以出去玩!”
他說:“你回家吧,你在這邊太過聒噪,吵的我看不進去書!”
……
後來,他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自己心裏想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卻忽略了,她最想要的,不過是他心底真正歡喜!更重要的是,他就這麼把她的真心給棄之不顧!
人人都說他們該是一對,他由開始的不屑,到後來的向往,可是看著娘親含淚的雙眼,自己答應爹爹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們今生無緣。
後來,“南有遠寧,北有固安”,終究成了平城人茶餘飯後的八卦,他們也成為了針鋒相對的對手,他才發現,原來,他以為的那個小姑娘,其實,也可以是撐起一片家業的鐵娘子……
後來的許多年,他都在想,若是自己當年早一點答應她,或者,從未與她相逢,結果會不會好很多?後來,他終於想通了:多少年少愛慕,在不經意間,終化成世俗的無奈。
隻是偶爾午夜夢回,他還是會夢見那個午後,手撚花瓣,緊張兮兮,卻又盡力不讓他看出,依舊淺笑微恙的小姑娘,對他道一句:“遠寧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