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隔壁院子裏跑出來幾個身著公安製服的人員,一邊往過跑,一邊大聲地問著。
武鄉長大概打人打得自己有點累了,鬆開了二癩子的領口,退後一步,一邊一隻手揉著自己打人的那隻手腕,一邊對隨後趕來的那幾個公安人員說道:“劉所長,這個南埔村的二癩子,是個地痞流氓,他不僅在村裏公然挑頭抗拒種植烤煙,而且還帶著人到鄉政府來鬧事,把看門的老劉頭也給打了,你把他先給我銬起來,一會兒送到縣看守所去!
哼,我就不相信這些地痞流氓們,敢和國家的專政機器作對!”
“哈哈,膽子可夠大的,跑到鄉政府來打人了,我看你二癩子真是越混越油了!”劉所長斜睨了二癩子一眼,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扇了上去。
到底是公安隊伍的打人專業,武鄉長打了半天,隻是把二癩子的臉上打得有點青,可劉所長的一記耳光,就讓二癩子口鼻流血,隨之還沒有更二癩子從挨打中清醒過來,一副冰涼的“手鐲”,就死死地帶在了自己的雙手上,劉所長攥住手銬,順勢緊了一緊。
二癩子馬上出了一聲殺豬似的叫聲:“啊呀,我的媽呀,疼死我了!劉所長,你們派出所的也不講理嗎?!分明是他們鄉政府的人打我,你幹麼把我銬起來啊!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劉所長鼻孔裏哼了一聲:“哼,我沒有看到鄉政府的幹部打你,我倒是看到你帶著一群人來鄉政府搗亂來了。走吧,有什麼委屈,到派出所慢慢去說清楚!賤骨頭!”
“我不去,我不去!”二癩子知道但凡進了派出所,一頓皮肉之痛先是免不了的,因此盡管劉所長示意身後的一個派出所幹警上來拉他,他卻墜著屁股,死勁地往後縮。
“嗬嗬,你說得倒聽好聽的!你不去?誰想去啊!?你要是乖乖的,誰請你到我們派出所去呀!”又過來一個派出所幹警,衝著二癩子的屁股上就是一大腳,這下子二癩子一下子就被踹得爬在了地上。
“武鄉長,劉所長,你們領導們就高抬貴手,放過二癩子吧。”成大叔他們一群人見事情展
個地步,趕忙出來給二癩子求情:“我們的青苗你二癩子也被你們打了,還要怎麼樣啊!”
武鄉長正色地說道:“鏟了你們的青苗,那是鄉黨委、鄉政府對你們不聽從縣裏、鄉裏統一安排的處罰,這與二癩子帶頭鬧事是沒有一點關係的,我希望你們幾戶能夠認清形勢,馬上回到村裏,重新整理你們的承包地,把煙苗盡快地移栽進去,這也是你們主動承認錯誤的一株表現,否則,二癩子就是你們的榜樣!
好了,都回去吧!難道還想讓鄉政府給你們安排午飯嗎?!”
眾人麵麵相覷,眼見二癩子被兩個幹警架起來,就要拉到隔壁的派出所去,隻得準備轉身回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知聽見人群外一個聲音叫了起來:“慢一點,慢一點,武鄉長,劉所長,先等一等……”
隻見南埔村的部書記王臭蛋,推著一輛自行車,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武鄉長,劉所長,你看、你看,我一路緊趕慢趕的,就怕出事!可這車子半路車胎被紮了,好不容易趕到這裏,還是出了事情了。”
“王書禮,你有什麼事情嗎?!”鄉長黑著臉問道。
王臭蛋陪著笑給二癩子求情:“武鄉、劉所長,不管怎麼說,這二癩子就是犯了天大的錯誤,畢竟他家的青苗被鏟了,心裏一時不冷靜,這也是難免的嘛,要不就別送到派出所了,還是我們村委會回去教育、教育吧!”
“王書禮,你還有臉說這個事!全鄉就你們村種植烤煙完成的任務不好,我告訴你,要是因為這件事情,縣裏摘了我和李書記的帽子的話,我一定先把你們南埔村的班子一鍋端了!
哼,啥也別說了,你還是領你的人回村去吧。要是今天他們這幾戶的地裏,都能移栽進去煙苗,二癩子就可以考慮明天放回去,要是那半個月還沒有動靜的話,二癩子就得在縣看守所呆半個月了,這也是我給你這個南埔村支部書記的麵子!”
說完,武鄉長轉身,徑自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劉所長則把嘴一歪,那幾個幹警把二癩子拖到了隔壁的派出所大院裏,隨即,就傳出了二癩子的嚎叫聲,但馬上有沒有聲音了,似乎他的嘴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王臭蛋心煩地衝著玉容、成大叔他們把手一揮:“好了,好了,二癩子進去了,你們也心滿意足了吧?!還呆在這裏幹什麼?!快回去移栽煙苗吧,沒有聽到武鄉長說,二癩子能不能回去,取決於你們幾戶的態度嗎?
唉,我在這裏再給二癩子球求情。
要不是一村一社的,我還懶得管這事呢!”
眾人們耷拉著腦袋,拖拉、拖拉地走出了鄉政府:來之前心裏對被鏟青苗的惋惜,此時卻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給占據了。
“這可怎麼辦?!二癩子要是被抓進去的話,他婆姨肯定會找咱們要人啊!他可是和咱們一起出來的!”路上一個最膽小怕事的人,先嘟囔著說道。
“對,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把二癩子鬧出來再說。”馬上有人附議。
成大叔憂心忡忡地說道:“這能怎麼辦呢?!王臭蛋在鄉政府領導們麵前比咱們麵子大多了,他說話還不管用,我們又能有什麼好辦法?!他們說讓咱們盡快移栽煙苗,可這一時半會兒的,連地都平整不過來,哪有那麼容易呢?!”
“對了,李二叔,你不是有個親戚在地區報社嗎?!叫什麼王大的,他可是經常和縣裏的領導們在一起,你不如給他打個電話,看看怎麼樣?!”
被稱為“李二叔”的,也是被鏟掉青苗的幾戶人家之一,此時他聽到有人這麼說,馬上就有點猶豫了:“那隻是我的一個外甥,他在報社隻是一個普通記,能管用嗎?!”
成大叔一聽,眼睛就亮了:“管用、管用,怎麼不管用呢!記那可是見官大一級啊,你沒有看到那個中央電視台的《焦點訪談》的記多牛啊,把地委書記、縣委書記都訓得不敢吭氣的。
走,咱們趕快給你的那個外甥打電話去,讓他給咱們縣裏的領導們打個招呼,這鄉裏的幹部們最怕的就是縣裏的,有縣裏領導的一句話,說不定二癩子今天就出來了,他可是為了我們大夥兒的事情被抓進去的呀!人可不能昧了良心!”
……
“什麼,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王大接到他二舅的電話的時候,省報駐桓畢地區記站的王麗娟恰好也在他的辦公室,當王麗娟聽王大把事情說了個大概經過的時候,禁不住驚訝地問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
王大苦笑著說道:“哼哼,小王啊,你在基層見的還是太少了,其實在農村,踐踏農民對耕地擁有的權益、利益,是時有生、屢見不鮮的。就比如說,這一次曲陽鄉政府為什麼有如此之大的膽量,竟然敢隨意踐踏、糟蹋,毀壞如此大麵積的青苗呢?在我看來,有如此膽量,不外是由如下三方麵的原因生成的:
一、在現實當中,在現在的農民隊伍中,缺乏和幾乎沒有真正的利益代言人,在此等劣勢的情況下,任何針對農民的違法、甚至犯罪的“借口和理由”,就可能隨時、隨地地出籠,阻擋、製止農民對自己的權益、利益主張,簡直就像太陽打東邊出來一樣,是地天經地義的。
二、雖然說國家對農民承包的土地經營權,進行了強有力的保障,但是,隻要牽涉到了地方政府的政績問題,這個經營權就顯得很蒼白無力了。
三、地方上的一些領導們,急功近利,他們在所謂的政績麵前,放棄了原則,和下麵的那些“踐踏耕地”、“糟蹋耕地”們,保持著息息相關的“共同語言”,他們是根本不會站在農民一邊聲,哪怕你就是“起五更、睡半夜”、在“簽了30年承包合同的耕地上種出來的青苗,也照樣敢說鏟就鏟”,因為到了最後的時候,這些事情也大都是大不了不了了之,根本無須“說個過來和過去的”!”
王麗娟激動得拍案而起:“不行,這件事情我得馬上問一問地委的吳永成書記,平時他可是口口聲聲地把群眾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我看他在這個事情上是持什麼態度,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的話,我馬上把這件事情捅上去,我就不相信,這桓畢地區就不是的天下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