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張麗娟記起了剛才中央電視台那位記告訴自己:他們所得到的新聞線索,是當地農村的普通老百姓們打給他們的,這就意味著改革開放之後的中國農民們,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樣隻會逆來順受的那些順民們了,他們也學會了利用新聞媒體,來保護自己,這也是中國民主進程中的一大進步啊!
信義縣離桓畢地區所地丹陽市並不遠,隻有八十多裏路,張麗娟心中又有事情,把車子開得飛快,因此,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在中午十二點左右的時候,車子就飛馳到了信義縣曲陽鄉的鄉政府大院因為他們受人之托,先要把二癩子這個當事人解救出來,並且曲陽鄉也是事地之一,在這裏也可以了解到一些事情真相。
在這時候,張麗娟操了個小心眼,並沒有把自己從中央電視台那裏獲得的信息告訴王大,她總覺得在這件事情上,王大牽涉的越少,對他也越有好處畢竟自己是並不受桓畢地區的任何製約,萬一因為毀青苗的這件事情,與桓畢地區有關部門鬧翻的話,她張麗娟這個省報的記,大不了搬起自己的鋪蓋卷到省報等待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重新換個地方工作罷了,而王大的工作關係、人事關係,卻都是桓畢地區這塊土地上的,事情鬧僵了,自己有地方可以躲,他卻不行啊!
車子進入院的時候,並沒有減速當看大門的老劉頭探出身子欲阻攔的時候,看到是一輛桑塔納轎車以為是縣裏的什麼領導來檢查工作了,就習以為常地縮回了頭,沒有理睬。
此時,陽鄉政府大院裏,有六、七十號人蹲在大院裏一個個端著一個大海碗,在一片吵鬧聲中高采烈地吃著午飯。
當車子在鄉政府辦公樓前停穩了車子之後,張麗娟和王大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聽到院中的人們的議論聲:“咱鄉裏領導們的膽子也太小了,你看人家蘭圖鎮的那領導們,根本不像咱們似的,像做賊一樣半夜三更的才出動家就是專門選中午村裏的人們地裏幹活多的時候,才行動敢跳出來阻攔,毫不客氣堅決打倒且馬上還讓派出所的銬起來,帶回派出所再慢慢收拾。”
“對家蘭圖鎮的領導們,就是要讓村裏的人們都看一看,誰敢不聽鄉鎮領導的統一安排,那就是他們的下場。這幾天,蘭圖鎮不少的人們,誰還敢再說一句不種烤煙呢?!”
“村裏人們的骨頭,就是賤,你不收拾他,他根本就不尿你的!要不人們怎麼明出‘管理’這個詞呢?!管理、管理,你不管他們,他們肯定就不理你嘛!”
王大苦笑著心想: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瞧他們的衣著打扮的,也不像是鄉鎮的工作人員,頂多也是曲陽鄉的領導們,為了搞這次鏟除烤煙之外青苗而花錢從村裏雇來的人,他們難道說自己就不是什麼村裏的人、還能變成城市人口嗎?!這麼津津有味地談論著“村裏的人們是賤骨頭”,那他們又是什麼東西呢?!
“請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到這裏找誰啊?”
桑塔納轎車在九六年的時候,還是屬於有點頭臉的人才能乘坐的車輛,張麗娟的這輛車子杵在院子當中,馬上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一個鄉鎮幹部模樣的人迎上前來陪著笑問道。
王大笑著回答:“我是桓畢地區報社的,請問你們的書記、鄉長在嗎?!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們種植烤煙的具體情況。”
“奧,原來是報社的記啊!快、快,請到辦公室坐一會。我是鄉辦公室主任劉青鳴。我們的書籍上午到縣裏參加烤煙種植進度彙報會了,現在我們的武國力鄉長在辦公室。
”
在劉青鳴的帶領下,王大和張麗娟被帶到了鄉長武國力的辦公室,這也是那位對二癩子大打出手的武鄉長。
“武鄉長,這是地區報社的記,他們要采訪我們鄉烤煙種植的事跡。”劉青鳴把來人的身份,給吳國力做了介紹。
“啊呀,原來是地區的大記啊,歡迎、歡迎你們的到來啊!”
吳國力此時正躺在床上休息,見劉青鳴帶進來兩個人,起初臉上還有點不悅的表情,可一聽說是地區報社來的記時,態度馬上就變得很熱情了:“我們曲陽
作做的還很不夠,哪能勞駕兩位大記前來采訪呢!們的榮幸啊!”
王大和張麗娟還沒有開口說清楚來意,那位吳國力鄉長就轉頭對他的辦公室主任囑咐道:“青鳴,咱們的記同誌還沒有吃過午飯吧?!你馬上出去到外麵的飯店照應一下,安排得好一點,一會兒我親自陪記同誌吃飯。”
“武鄉長吧,請你不要忙了,我們就是下來了解一點情況,事情一結束,馬上就要離開的。”張麗娟馬上出麵阻止吳國力和劉青鳴。
“哎,這哪行呢!俗話說: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們地區報社的大記到了我們曲陽鄉來采訪,這說明咱們有緣分哪,哪能到了飯點兒餓著肚子呢?!我們曲陽鄉再窮,一頓飯還是能管得起的嘛!”吳國力不由分說,大手一揮,督促著劉青鳴快點去準備:“雖然說工作要緊,可是咱們也不能讓兩位大記餓著肚子,為咱們宣傳吧!”
王大此時不說話也不行了:“武鄉長還是聽我說一說我們的來意吧,我們是想理解一下你們曲陽鄉在種植烤煙的過程中……”
“來、來、來,記同,你們先請坐,我知道你們是想了解我們鄉在落實地委、行署種植烤煙的戰略中,采取了那些措施吧。這個咱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地談。”吳國力打斷了王大的話,好像老朋友似的,緊緊握住王大的手他引導到旁邊的沙上。
這時候張麗娟實在忍不了,冷冷地說道:“采取了什麼措施?是不是把群眾們的青苗都鏟了?!”
吳國力把王當成了他們一行的負責人當然此時他的注意力,也就都集中在了應付王大的身上了,聽到張麗娟怎麼一問,心裏也沒有多想什麼,隨口就說道:“是啊在土地承包給了農民們以後,我們鄉鎮的工作就變得十分難以開展了幹什麼事情都得采取一些強硬的手段。”
“那你們是不是考慮到們這樣做,是違反了國家的有關法律、法規呢?!這是在對人民犯罪啊,難道說你們就不感到害怕嗎?!”張麗娟毫不客氣地繼續追問到。
吳國此時才感到這兩位記的來意,恐怕不像是要給他們曲陽鄉歌功頌德那麼簡單,惑地望了望眼前的王大,隻見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才回過頭來,仔細地看了看和他一直在說話的那個小丫頭片子:“我說位記同誌,我不明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你說得再清楚一點。”
到了這個候吳國力還是把門口站著的張麗娟,看作了跟著王大出來的一個年輕記能做主的還是已經被他安頓到沙上坐著的王大。
“我已得很清楚了,根據國家的有關政策、法規規定,承包給農民的責任田,農民有權決定在自己的承包田中耕作什麼作物,也就是說,他們擁有自主的經營權,這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而你們曲陽鄉不僅嚴重地踐踏了他們的這個權利,而且還鏟除了他們的玉米青苗,這更是對他們合法財產的侵犯。”
“嗬嗬嗬,我說你這位年輕同誌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吧!”吳國力聽到張麗娟的這一番義正詞嚴的話,反倒大笑了起來:“這事情哪有你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哪!記同誌,你們是不清楚我們基層幹部工作的難處啊,地區、縣裏給我們壓下來了這麼重的烤煙種植任務,可老百姓們卻不理解上級黨委、政府的良苦用心,死命頑抗,在這種情況下,你說,不采取一點必要的手段,又怎麼能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呢?!
老百姓們就是這樣,當他們嚐到了種植烤煙的好處的時候,反過來還要感謝我們現在的這種做法呢!”
“那以你武鄉長的說法,你們鏟掉了他們的青苗,也是為了老百姓們好了?!是他們不識好歹了?!”張麗娟不無嘲諷地問道。
吳國力回答得倒也是幹脆利索:“那是自然的。群眾們嘛,總免不了跟上形勢的展,這也是他們所受到的教育的局限所決定的,要是群眾們的思想比我們幹部們都開放的話,那還要我們這些幹部幹什麼呢?!因此,就像你這位同誌剛才所說的那些什麼‘侵犯了他們的經營權’之類的話,我是不讚成的要是把土地承包給農民,就可以由他們自作主張的話,那鄉村幹部都可以回家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