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起來吧。回去吧。”老太太有氣無力的說道。然後,又對著劉嬸招了招手,示意扶她上樓。
從說完那句話後,老太太再沒有吐出過任何一個字。更沒有回頭看過他們任何人一眼。
董潔和於芮看這樣子,也知道了老太太是什麼意思了,覺得再多留也沒有意義,就無聲的對著紀澤等人點了點頭,先走了。
於心娜是幾家幾個人裏麵算是走的最晚的一個。
她坐在那,看著空曠的大廳內剩下的幾個人————紀澤一直保持著一個低著頭的姿勢,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道有沒有哭。怡然則是撲倒在劉安安的懷裏,哭的幾度像要昏厥了一樣,直到最後已經變成了一聲的嗚咽。劉安安也是紅著眼圈,陪著怡然一起啪嗒啪嗒的留著眼淚。
於心娜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們,表麵上雲淡風輕的呆滯表情讓她此刻看起來像一個提線木偶。而實際上,她的心早已上上下下不知道被這些糟心的事給扔了多少遍了。
她仔細的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嫩白的雙手。她相信自己現在看起來麵容依舊姣好,一身高定西服套裝也仍然一絲褶皺都沒有。可她為什麼卻感覺自己已經活了好幾輩子,內心深處已經一片荒蕪了呢。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了和紀澤走到最後的籌碼。是被於都也就是她的爸爸親手給毀的。她忽然想起來了,紀澤曾經無數次盯著她看的神情,在看她,又好似穿透過她,去看了別人。那些個似是而非的眼神,那麼多次的欲言又止,他其實是想說什麼吧。大概就是想說,我的家人可能是被你爸爸害死的,或者是你爸爸是幕後主使,你爸爸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的一個人,應該是這一類的話吧。
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諷刺啊。
我的爸爸害死了我愛的男人的家人,五口人命外加一位無辜的貨車司機。錢果然是萬能的啊。如果這是一本書,那麼她和紀澤的緣分應該是一開始就被設定好的,永遠的擦肩而過,除非他們兩個人雙雙失憶。心娜心裏如是想著。
“阿澤?”
於心娜在遠處輕聲喚著。
突然其來的聲音,讓屋內剩餘的三個人一起抬起了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紀澤抬起頭看著於心娜,沙啞著嗓音,回了一個字,
“嗯?”
於心娜起身,幾步走到了紀澤的身邊,“撲通”一聲跪在了劉安安曾經跪過的地方,聲音大的,幾乎是劉安安當時的兩倍都不止。
紀澤沒有阻攔,隻揚了揚眉頭,沒有說話。
於心娜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揚起精致但一絲血色都無的俏臉說道:
“我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已經沒有什麼資格在你麵前提什麼原諒,對不起,一類的詞語了。我……。”
紀澤揚起了手,打斷了於心娜的話,說:
“他……做的這些事,和你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你不用往身上攬。你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