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嘉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抬起手來拽了一把領帶。
很煩躁。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現在這樣炸毛過了。
讀研之後，他整個人沉下來不少，就連一向不怎麼誇他的陸彥廷都說他這幾年成熟了許多。
陸鴻嘉也以為，自己是真的成熟了。
可是，一到白懿瀟麵前，瞬間就破功了。
陸鴻嘉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確實很過分——
如果有人這樣說他，他大概早就動手打人了。
蔣戰驍一路摟著白懿瀟走出了用餐廳。
兩個人在外麵的走廊停了下來。蔣戰驍低頭看著白懿瀟，有些心疼：“還好嗎？”
“……沒什麼的。”白懿瀟搖搖頭，笑得有些勉強：“他說話就那樣，我其實已經習慣了。”
“別勉強自己，如果不開心就哭出來，有我在。”蔣戰驍摁住了她的後腦勺。
“如果是以前我會哭的，現在不會了。”白懿瀟深吸了一口氣，“沒關係的，我們回會場吧。”
白懿瀟這話並非逞強。四年前她聽到這種話肯定會忍不住哭。
現在雖然也有情緒上的起伏，但是已經不會那麼輕易地流淚了——
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她哭，陸鴻嘉也不會同情她半分，更不會因此停止對她的羞辱。
她太了解陸鴻嘉了。
她一哭，他反而會罵得更起勁兒。
蔣戰驍盯著白懿瀟看了一會兒，瞧見她這樣子，有些欣慰。
來多倫多的這幾年，她真的成長了很多。
而這些成長，他都看在眼底。
蔣戰驍摟著白懿瀟回到了會場坐了下來，白懿瀟坐下來之後，情緒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論壇還有半個小時開始。
蔣戰驍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就接到了Minnie打來的電話。
蔣戰驍：“Minnie？”
Minnie說：“我下午四點鍾放學，晚上你和瀟瀟姐一起陪我吃飯吧。”
蔣戰驍對Minnie的要求一向不會拒絕。
他看了一下論壇流程，然後對Minnie說：“我們四點鍾結束，你先讓阿姨帶你去逛一會兒，到時候我和瀟瀟去找你們。”
Minnie：“好，那我等你們。”
“那好，我這邊馬上要開始了，你回去上課吧。”蔣戰驍和Minnie聊完，便掛了電話。
白懿瀟坐在旁邊兒，也聽到了他們父女兩個人的對話。
白懿瀟和Minnie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平時一有時間就會跟她一起玩兒。
等蔣戰驍掛了電話，白懿瀟才問他：“是Minnie嗎？”
蔣戰驍：“嗯，下午論壇結束我們去陪她吃晚飯吧，她到時候在商場等我們。”
“好。”白懿瀟答應得很幹脆。
聽聲音，她的情緒也恢複了不少。
蔣戰驍是真的欣慰，沒有什麼比親眼看到一個人的成長更讓人欣慰的事兒了。
陸鴻嘉覺得自己已經待不下去了。
他在洗手間的走廊裏冷靜了很久，情緒依然平複不下來。
這幾年他很少有這樣沉不住氣的時候，但是一遇到白懿瀟就完全破功了。
陸鴻嘉不斷調整著呼吸，花了好長時間都靜不下來。
最後，他給Smith教授打了一通電話，跟他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參加下午的論壇了。
Smith教授倒是沒有懷疑他的話，隻是囑咐了他一句，讓他好好休息。
陸鴻嘉應下來，然後掛了電話。
跟Smith教授打完電話以後，陸鴻嘉又在走廊裏呆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從酒店出來之後，陸鴻嘉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在街邊走著。
他之前倒是來過幾次多倫多，但那是初中時候的事兒了。
那次是陸彥廷過來出差，順便帶著他們玩了幾天。
陸鴻嘉對多倫多沒有太深刻的印象。
陸鴻嘉低著頭走著，看著腳下紅色的楓葉，思緒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多倫多已經有些冷了，街頭的人都穿了厚厚的外套。
陸鴻嘉身上穿著單薄的西裝，看著就很冷。
然而，他並沒有功夫去關注這些。
陸鴻嘉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
陸鴻嘉就這麼在多倫多的秋風裏走了兩個多小時。
最後，他停在了一所學校門口。
他是被迫停下來的。
因為，這所小學放學了，不少孩子都在往外衝。
陸鴻嘉被擋住了去路，隻能站在原地等著他們先走。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聽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