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醒了?”他單手撐在被麵上,大紅鴛鴦被麵,襯得他眼睛裏像落了片紅霞。
寶月推開他的臉,起身看著牆上的時間。
“四點鍾了……怎麼沒叫我?”她拉開被子,剛想下去,腰上纏上一雙手臂。
回頭,陸寄洲眨了眨眼,眉眼間帶著一絲開心暢快,還有些羞意靦腆,像許久之前的那個少年郎。
“嗯?”寶月歪了歪腦袋,嘴巴微嘟,頭發毛茸茸的,瞧著像個白團團的小綿羊。
陸寄洲笑得有些得意,他拿過寶月的手吻了吻,在寶月越發狐疑的表情下,滿臉愉悅地問她:“剛才做什麼夢了?”
夢?寶月盤腿坐著,皺著小眉頭。她不記得剛才做什麼夢了,應該說,最近她都不怎麼做夢了。
以前的很多東西,都在一場又一場的夢境中淡忘了。
“你做了什麼夢,要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陸寄洲擁著她,嘴角上揚。
“嗯?!”寶月猛地回頭,瞪圓了眼睛,速度太快,差點撞到陸寄洲的下巴。
她不僅做了夢,還說了夢話,還喊了陸寄洲的名字?寶月遲疑著看向他,有些懷疑:“我,我說什麼了?”
“你說,”陸寄洲看著她圓溜溜的眼睛,眉梢都帶著笑,好心情地親了她一口,道,“你說我好討厭。”
“……”
“帶著點嬌嗔。”陸寄洲補充道。
“……”所以,那到底是個什麼夢?
趁著晚飯前的空,寶月跟陸寄洲去拜訪了幾位叔伯,在暮色降臨前,回到了老宅。
街上飄著飯菜的香味,家家戶戶大門半開,依稀可以看見院子裏的一方小天井。
清溪鎮生活節奏慢,幾大家居住在此,杜絕了清溪鎮被商業化的風險。古早的氣息在這座城裏,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知誰家院牆上,爬上了豔色的薔薇,露出一簇花枝向著院牆外。雨水剛過,那飽滿的花頭垂下,滴著晶瑩的露。
陸寄洲伸手,摘下一朵別在寶月的耳邊。嬌花配美人,美人對著他一笑,整個天空都亮了。
寶月一路跟人打著招呼,這家送個剛采摘的蓮蓬,那家送條撈上來的青魚。陸寄洲跟在後麵拎著東西,等回了老宅,滿滿當當像是趕了夜市。
院子裏點了燈,寶月抱著蓮蓬坐在院子裏。旁邊放著一個小桌,寶月剝著蓮子,取出蓮子芯來,把蓮子放進陸寄洲的嘴裏。
“好不好吃?這個很嫩,很清口的,這個季節吃,祛火清熱。”寶月把蓮子芯放進小瓷碗裏,留著讓丹青處理完泡茶喝。
“嗯,好吃。不過祛火就不用了。”陸寄洲低頭幫她一起剝,翠綠色的蓮子外衣,很快把手指染了色。
寶月隨口問道:“怎麼就不用了?前些日子你那麼熬身子,指不定就攢了些火氣在體內了,趁著這時候,多養養。來,再吃一個。”
她舉著蓮子喂給他,冷不防手指被咬了一下。寶月忙收回手瞪他,瞥了眼在廊下熏艾草的丹青。
“我這火很早就種上了,吃蓮子沒用。”陸寄洲說著,嘴裏嚼著脆生生的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