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在滿世界的找李若昭探聽虛實,而李若昭在毓安宮裏澆花。
當然不是她來澆花,主要是風吟雪瀾澆,她在一旁看。盛夏時節,該有荷花,皇帝原本差人送了兩缸荷花,若昭嫌醜拒絕了。
畢竟比不過蕭府的荷塘,一望如連綿的青霧氤氳。
風吟一邊剪著月季的花枝一邊問道。
“宣王殿下就不過來看看吧?”
雪瀾用力掐了掐她的胳膊。
相比雪瀾的反應激烈,若昭倒是一臉淡然。
“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會過來了。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同樣的問題,淩風也問過宣王李世默
相比那種從幽閉的宣王府剛剛出來時,那種迫切想要見到她的心態,李世默同樣也冷靜下來。這種陌生感並沒有伴隨著大半年的分離而愈發強烈,相反,甚至已經不需要言語,他越來越懂得從她的行為中探知一二。
他停下手中正在處理一遝公文。
“總有一天她會離開。”
李世默看向窗外朗朗晴空。
太亮了,亮得刺眼,一片青天白日之下隻鳥不存。她院中的桃花樹,花瓣早已盡凋,隻餘茂密的,蓬蓬勃勃無拘無束生長的綠葉。
綠葉不識人心,李世默收回遠望的目光。
“承明宮變再如何成功,在父皇眼中,也是她的手筆,我不過是個躺在宣王府等著從中漁利的人罷了。父皇並未看到我的能力,滿朝文武也沒有。甚至知情人都覺得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全賴背後身為姑母的她一手扶持。如今太子已故,兩強並立,所有人都在靜悄悄地觀望,觀望誰更值得支持。
“更何況因為她的算計,太子死於內侍之手,父皇相比對她頗有微詞,她亦不想與我走得太近,而導致父皇把這種不滿轉嫁於我。”
他微不可查歎了口氣。
“而且,她總會離開的。淩風,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她現在正放手替我籌謀一支能幹且忠心的純臣,為了今後我掌控朝政之後,依靠這套班底運行政務盡可能得心應手。薛珩就是。”
快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她很快就會離開。去年盛夏時節仰躺在藏書樓的閑話,從來都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而他需要做的是,讓她放心地離開,讓她離開之前看到他早已獨當一麵。
然後他才能毫無顧忌地,,從毓安宮裏迎她出來。
傷感也是短暫的。等著他的事情太多了,傷感的權力於李世默而言也太過奢侈。從國庫中調撥餉銀優撫在宮變中陣亡的將士之後,他又開始協理將作監的各項事務重新整頓皇宮,修補因為宮亂損毀的殿宇。
這頭還沒處理完,之前衛皇後驗屍一事的結果很快又出來了。這件事李世默幾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開始他還擔心李世訓從中作梗,沒想到他這位六弟難得好說話。在他上書陛下懇請驗屍的時候,在身後幫腔不少。
與五月十七在場所有人知道的結果不同,衛皇後驗屍的結果是——
窒息而亡的。
皇帝陛下拿到密報的結果之後並未聲張,紫宸殿中也隻召見了李世默一人。
“這件事恐怕絕非我們當日所見,還得再查一二。你忙完手頭事之後,暗中多跟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