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應劫:校武(1 / 2)

若昭手邊能用的人在甘涼。

總共兩千人,正是卓圭和分管甘涼河西一帶的風波莊堂主胡義恭帶領駐紮在河西穀地的兩千人。

九月巴蜀來信天師道出事,依若昭的計劃,打算分批把這兩千人從西北調至長安城南,以備不時之需。然而一入十月,西突軍隊活躍在蕭關一帶的消息,比傳到鼎州高祖獻陵更早地傳到了她手邊。

西突的威脅遠比南方天師道要大得多,長安西北防線的薄弱亦遠非長安近郊所能比擬,關於天師道一切用兵的打算隻得暫且全部按下。若昭一邊寫信囑托公孫杜宇務要拖住天師道的人,另一邊又一封書信修至朔漠連天的邊塞。

“朝廷派來主持蕭關大局的隻可能是涼王。卓哥哥,拜托了。”

一切亦正如李若昭所想,前往河西東界蕭關主持大局的人,確是涼王李若昊。

隆平十三年十月十五日,已在鼎州完成公卿巡陵與親謁陵儀典的宗室朝臣正商討籌備回朝事宜,當日便傳來西突在河西之地異動的消息。由宣王李世默提議,涼王出山主持河西大局,朝臣皆無異議。

時至下午,來自蕭關的緊急軍報稱,西突的騎兵,已至蕭關以西二百裏開外。

提議在幾個時辰之內變成了現實。於是,陛下特授涼王李若昊為隴右道節度使,即刻趕赴蕭關邊境,總攬河西一應軍政事務。

雖然隴右道,安和元年防線內縮之後,也就隻剩下一個蕭關及以南的秦州武州和成州。

自鼎州獻陵至蕭關,一路向西八百裏,涼王單槍匹馬晝夜不息,也足足走了八天八夜。

至蕭關,已是十月二十四日清晨。

民生凋敝,百廢待興,血紅的圓日在東方的地平線上噴薄欲出,西突的輕騎掀起的塵土站在蕭關關城樓肉眼便可看見。城頭上的兵士衣冠不整,拿不出一個像樣的,緊握唐刀勉強瞪著渾濁的眼,迎向漫無邊際的風沙。

這還算是好的,城內軍營裏的兵士東倒西歪還睡著。十月寒風裹挾著沙子,割在臉上已有刺痛之感。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倒也不講究,饒是枯瘦得能看得見鼓脹的關節,衣不蔽體地倒在細沙土上依舊睡得鼾聲一片。

視線再往室內轉,吃得肚兒渾圓的軍官還抱著酒壇子,滿臉潮紅嘟嘟囔囔邊塞的好姑娘就是少。

比晝夜兼程奔行八百裏的涼王爺還要狼狽不堪。

這還打個什麼仗!

涼王徑直到將帥府,聖旨往帥案上“啪”地一按,轉手就把蕭關副將拎了出來。十三年前在甘涼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嗓音吼得蕭關副將一激靈——

“先點人,年十八至二十五歲,有出戰經驗,家中還有其他男丁者,先行出列。”

將令一下,懶懶散散曬太陽的軍營難得有些騷動,從夢中叫醒的兵士步子還走不穩,喝醉了的百夫長踉踉蹌蹌在一眾兵士前指手畫腳。腿裙穿反的,帽子帶歪的,如唱戲般誇張的不計其數。

稀稀拉拉站了一溜兒的人,站在校武場台上的涼王一眼便能望盡,不過兩百餘人。

“年十八至二十五歲,家中還有其他男丁者,無出戰經驗,也出列。”

又稀稀拉拉互相推搡著站出幾百餘號人,加上先前出列的,滿打滿算也就八百餘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