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殺人犯?(2 / 2)

到了香榭苑的時候,還有些微冷的天氣,她的額頭上竟已是布滿汗珠。她不怕尹琰知道自己是個殺人犯,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在意的。可是,既然已經有人知道自己殺過人,那麼與韓府尹的侏儒兒子成婚的事情也一定已經被人知道。如果尹琰知道了,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思來想去的時候,眉頭緊皺,黑寶石一般的水眸第一次透出些許緊張。小北看出她的不安,走過來揉開她半握的拳頭,一邊輕揉一邊細言:“姐姐不必擔心,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歪,由他們說去。”

南南抬眸看了她半天,脫口道:“若真是咱們身子不正呢?”

小北一愣,隨即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知道剛才花園裏的議論多半是真。但她卻說:“真又怎樣?殿下對姐姐這般情意,那群小人在殿下心裏永遠是假。”

“果真如此嗎?果真如此嗎?”她嘴裏重複地念叨著,既希望看見尹琰,又害怕見到他。

就這樣一直等到晌午,尹琰挺直瘦削的白影才漸漸進入她的眼底。說老實話,尹琰美男子的模樣一早就烙在她心裏了,被愛的渴望讓她有些看不清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的落差。直到問題接踵而至,直到她也無力招架。可她終究是個要強的人,雖任性卻執拗,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讓自己心愛的那個人君臨天下,陪自己看遍繁華世間一切美景。

慢慢走近了,才發現他的眼底氤氳著一層憤怒。她心裏一震,垂首等著他的責問。可是迎上來的卻是他努力表露出來的溫柔與憐惜,剛才的那股怒氣轉眼已消失不見。

他緊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很白,但也很瘦,細細的血管清晰可見,握著她的手隻能感覺到高高拱起的關節。他說:“沒事了,好好養著自己,還有煦兒。”她殺人的事情他隻字未提。

她心裏是滿滿的感激,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她應該告訴他實情。她笑了,伸出拇指將他那兩道墨眉慢慢撫平,而後燦然一笑,紅唇輕啟:“他們說的是真的。”

尹琰詫異,不相信她說的話。她隻是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怎麼可能殺過人呢?

她轉身,背對著他,眼睛又看向屋頂,仿佛是在回憶一件遙遠得必須努力去想才能想起的事情。她說:“你還記得嗎,去年初夏,在清水縣,你曾攔過一個深夜匆忙趕路的姑娘。你還問她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裏逃出來的小娘子,她卻讓你趕緊洗洗睡了。這些,你還記得嗎?”

尹琰的表情由狐疑轉而變成不可思議,慢慢又變成了驚喜。他走上前掰過她的肩膀:“真的是你?我也懷疑過,因為你們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像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我早該猜到的!”

他的反應讓她意外,他真的不在意她殺過人嗎?還是在他眼裏,殺人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點點頭,盯著他眼睛繼續說:“你說得對,我就是大戶人家韓府尹家逃出來的小媳婦兒,並且在洞房花燭夜就親手殺了自己的夫君。”

說完,她定定地看著他,看著他的手漸漸鬆開了自己,臉上的笑也慢慢斂去。她的心忽然涼了,是的,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這樣的妻子呢?更何況他是一朝太子,將來的皇帝,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盡管當初拚了命才沒有讓那個令人作嘔的男人玷汙了自己。

尹琰就那麼沉默著,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這輩子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還記得以前在電影院裏看韓劇的時候,隻要有花美男出場,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尖叫,她還鄙視那些好像沒見過男人一樣的花癡們。可是現在,她多麼希望眼前這個暖暖的花美男可以擁抱自己一下,好讓她在這兩世間不那麼淒涼悲苦。

可是,那是什麼?為什麼他的眼裏也流出了水晶一般的眼淚?他哭了?還沒來得及細想,整個身子就已經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了。他把她抱得緊緊的,讓她呼吸都覺得困難,可是她卻覺得幸福,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都是我不好,沒有更早認識你,不然你就不會受那麼多苦。對不起,以後不會再讓你被別人欺負了,我一定會讓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最開心的。”尹琰的話混亂不清,可是她卻字字聽懂。

“認識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我愛你,尹琰。”她已泣不成聲。就算嫻妃排擠算計她,哪怕皇上下令明天就要賜她三尺白綾,她亦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