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在這胡言亂語個甚!”
於謙頭也不回,就這麼死死的看著王霄“求太孫赦免無辜之人!”
文武大臣們仿佛是看到了於謙的腦袋與他的身體分離。這人瘋起來真是什麼話都敢,居然敢殉葬的都是無辜之人!
王霄下馬,向著朱高熾行禮。
“敢問太子殿下,可否取消殉葬之事?”
朱高熾看出來王霄有這方麵的意思,苦著臉勸解“這都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豈可輕易更改。你若是真想改動,那等我死的時候隨便你怎麼樣都行。”
按理話題到了這個程度,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就可以結束了。那些宮人嬪妃們雖然可憐,可真正關心她們命運的又能有誰呢。
但是這裏卻是有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史書上的於謙雖然膽色過人,可也沒現在這樣豪橫到不要命的程度。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他看出來王霄是一個明君的坯子,而且本身並不反對取消殉葬製度,甚至還傾向於讚同他。
如果不讚成的話,開始的時候上一句此事毋庸再議就可以直接結束話題了。
眼看著太子爺幾句話的功夫就要把事情平息了,熱血上頭的於謙受不了了,直接飛速起身撲到了一旁看熱鬧的樊忠身邊。
‘嗆啷~’一聲,樊忠的佩刀被於謙給拔了出來。
此時此刻,樊忠抱著於謙一起去死的心都有了。
他原本隻是在一旁吃瓜看熱鬧,殉葬什麼的和他們沒多大關係。無論王霄如何選擇,他都會表示支持。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於謙這個殺的混球居然毫無征兆的撲過來搶了他的佩刀。
當著這麼多文武大臣的麵被人搶走了佩刀,身為武將的樊忠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臉皮都掉光了。
於謙在太子與太孫麵前手持利刃,這下頓時就炸鍋了。
四下裏的武將們反應過來,紛紛拔刀擋在王霄和朱高熾的麵前,而文臣們則是聲竭力嘶的高喊護駕。
明初時候的文臣還是不錯的,比起明末時候那些敵人還沒來,就已經準備跪迎的大頭巾來,至少他們沒有被嚇的逃跑。
負責警戒的軍士們紛紛向著這邊跑過來,送葬的隊伍也停下了腳步。
整個長陵外麵一片混亂。哭喊聲,叫罵聲不絕於耳。
眾多軍將們幾乎都擋在了王霄的麵前,隻有區區數人守護著朱高熾,還都是備倭兵的將領。
看到這一幕的文臣們,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自從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民的真正文武雙全,精通君子六藝的大儒死光之後。那些隻會讀書的大頭巾們就開始宣揚文武對立。用盡辦法貶低武將,絲毫不在意射與禦排在書的前麵。
王霄如此得到軍方的擁護,眼看著又是一個好大喜功的文皇帝。好不容易從朱棣一朝熬出頭的文官們,逐漸生出了別樣心思。
於謙橫刀在手,抬起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對著王霄怒吼。
“微臣死諫!!!”
所有人都知道於謙是王霄的心腹,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王霄的身上。
沉思片刻之後,王霄看向了恨不得生撕了於謙的樊忠“去把那些殉葬的宮妃帶過來。”
眾人驚訝,不理解王霄這是何意。
不大會的功夫,即將要殉葬的眾多宮人與嬪妃就被帶了過來跪滿一地。
朱棣的妃子裏有大有,年老者已露華發,目光呆滯仿佛已經看破世間一切。
而年幼者,像是朝鮮送過來的嬰寧長公主基本上還是個孩子,哭的雙眼紅腫聲音嘶啞,跪坐都坐不穩當。
王霄的目光掠過安貴妃與樸妃的時候微微失神,這兩個朝鮮美人哪怕此刻梨花帶雨也是美豔絕倫。
“我問你們一件事情。”
王霄語氣低沉,話的速度緩慢“用心思考,然後用自己的本心來回答。切記,絕對不可違背自己的本心。”
頓了頓,王霄終於問了出來。
“你們,是心甘情願為大行皇帝殉葬的嗎?”
這一刻,地間都仿佛為之安靜下來。
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在眾人的臉上不斷盤旋變幻,那些之前滿臉死意的宮人後妃們仿佛是突然間活了過來,麵上滿是對生命的渴望。
可她們也不明白王霄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是在做試探?
若是回應的不好,不定還會被嚴刑處置。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無人回話。
於謙急的要跳腳,正準備大喊的時候卻是被樊忠抓住機會一把奪走了佩刀並且製服在地。
壓抑的氛圍中,一個清脆中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