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7日,病院裏又來了一個病人。
她叫虞玖九,是一位抑鬱症患者,她看起來和其他抑鬱症患者似乎有點不同。她異常的安靜,不會像其他病人一樣發病時大哭大鬧,也不會亂砸東西,隻是會不停的傷害自己,原來她還有自虐症,這也很常見。
我像對待其他病人一樣開藥給她,對她做心理指導。
直到正式開始進行指導時我才知道問題出現了,而且這個問題還很嚴重。
她就像一個自閉症患者一樣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眼神都沒有看著我,甚至不跟我說話,這讓我意識到這個病人的病症比其他患者還嚴重,說白點,病入膏肓。
可我還是不厭其煩的的每天對她進行心理指導,結果都是不盡人意的。
某天,我準備喂她吃藥的時候她的病情發作了,叫聲是我在這病院工作這麼多年來聽過最淒厲的,堪稱鬼叫。
尖叫過後,她瘋一樣的朝床角縮去,雙手環膝,將枕頭,被單圍在她身邊,好似盾牌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
她一邊尖叫一邊捂著耳朵,喊著安靜這樣的字眼。
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被稱作自我保護,隻會在遇到危險時才會做出來的行為。
我隻能以職業知識理解為她曾經被虐打過,而且不是一般的虐打。
讓我證實這個推測的原因是她臉上那塊占據了半邊臉的燒傷痕跡,麵積很大不像是意外倒像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想到這裏我真的是害怕的。
我嚐試著詢問她以及帶她來這邊的那對夫婦燒傷痕跡的來源,都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過了些日子後,我知道了她有焦慮症,抑鬱症患者中有一部分人會有這疾病,我沒有感到很奇怪。
可是當我看到她重複擰緊煤氣罐的開關,並且說了句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話。
擰緊了才不會發生火災,也不會有人被燒死。
令我感到害怕的不是她清晰的意識,而是她後半句話。
直覺告訴我這個孩子可能親眼目睹了火災的發生以及被困者被活活燒死的畫麵。
她臉上的燒傷讓我不由自主聯想起來,想不出什麼的我選擇了報警,也許這個孩子可能知道火災的細節。
警察過來盤問時我擔心這孩子又情緒失控,所以我就在一旁守著她。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按照警察的盤問甚至主動畫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隨意掃了眼,裏麵的內容讓我大吃一驚。
她畫的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廚房,廚房內的家具跟普通人家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煤氣灶旁有一張穿,床上躺著一個人,從她畫的可以看出那個人的雙腳似乎有點問題。
他的雙腿不是筆直的那種,兩邊的小腿朝外,大腿卻是筆直的。
在這個人的左邊寫了一個爸字,應該是她的父親。
除此之外,床周圍被紅色的色彩包圍,我猜測那應該是火焰。
煤氣灶上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東西,我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
牆角有一個小小的人,雙手環膝,身上應該是被什麼捆綁住了,這個人身邊也寫了個我字。
我詢問警察會不會是這個孩子在隨便畫,警察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他說八年前在順洲發生了一起意外的火災,起火地點就在廚房,待消防人員將火滅了,躺在床上的人早就被燒死了,身體被燒得麵目全非,無法分辨死者身份,而外那場火災中的確有一個女孩被救了出來,這個女孩身體大麵積燒傷。
警察猜測這個女孩很有可能就是那場火災的幸存者。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臆想症,我想我是永遠都不會知道這麼個孩子竟然會和當年的火災有關。
畫完圖紙後她又回到默不作聲的樣子,即便警察再怎麼追問她都沒有回答。
送走警察準備讓她去睡覺的時候她抱住了我,對我說爸爸,陪我睡覺。
我知道她把我當做了她的爸爸,那時候真的是心酸的。
不過她將我當做時她的爸爸,說明她在對我沒有戒心,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她的病情真的在漸漸好轉。
看到這裏,季杓辰攥著病曆的手越發蒼白,就連指尖也在不自覺的發抖,眸光渙散。
泛黃的紙張看得出來的確是七年前的痕跡,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真實,帶著字字誅心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對玖九的是知之甚少,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不知道的事竟然有這麼多。
依稀記得自己那段抱著她入眠的日子,原來那時候的她已經處在漸漸康複的狀態。
今天被這樣子一刺激,病情又複發了。
牙齒探出,咬破了一邊唇角,鐵鏽味瞬間充斥著整個口腔。
唇角的痛遠不及心口的劇痛,身體大麵積燒傷……
這意味這要長期進行植皮手術,並且傷口感染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