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石子琪的房間,她剛畫好了妝,我匆忙將耳環遞過去,她在鏡子裏看著我問道,“季沫,你怎麼呢?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我哪裏是身體不舒服,我心裏也不舒服。
但今天是石子琪的好日子,我不能破壞了她的心情,所以話雖然在嗓子眼裏堵著,我硬是沒有說出口。
我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昨天吃壞了東西,胃有些不舒服。”
我找了個借口搪塞,石子琪忙裏偷閑還不忘打趣我,“不會是老邢最近索取太頻繁,你吃不消了吧?”
她說完嗤嗤的笑,可我木然的立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剛才聽到的那個聲音一直在耳旁回響。
我和邢曉峰認識都有半年了,我對他的聲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那個聲音真的跟他很像。
也許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我隻能用像來自欺欺人。
我那時候還存有一絲僥幸,不肯相信裏麵的那個人就是他。
石子琪整理衣服的時候,我又找了個借口出去了,我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去了一趟洗手間。那扇門緊閉著,我就一直站在外麵,連伸手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我怕我看到自己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可心底又期待知道真相。
那扇門打開,一位中年婦女從裏麵出來,她一定是被我臉上的表情嚇壞了吧,愕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朝外麵走去。
裏麵並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可是空氣中卻彌漫著荷爾蒙的氣息。
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石子琪已經被新郎接走了,我隨著其他人的腳步入席,場麵很熱鬧,我的心亂亂的,台上說了些什麼我一點都沒有聽清。
我剛坐下不一會兒,邢曉峰就過來了,他拉過椅子朝我坐近了一些,“沫沫,對不起啊,今天談事兒弄晚了,還好沒有錯過。”
他臉上還是那副表情,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穿著早上我給他搭配好的西裝,衣冠楚楚的樣子,渾然看不出是廁所裏那個瘋狂的男人。
可是,當邢曉峰抓住我的手攥在手心裏的時候,我本能的選擇了逃離。
我突然縮回我的手,邢曉峰蹙了蹙眉頭,“沫沫,你怎麼呢?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他說著,還伸手搭在我的額頭感知了一下,我推開他,“沒事,就是有點累,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我真是能忍啊,明明心裏不舒服,卻一直隱忍著沒有發作。
我看向舞台中央,石子琪和蘇銳各站一邊,我看到他們幸福的樣子,感動的不行。
當初蘇銳想追石子琪的時候,我當了他們兩年的紅娘。兩個人從高中一路走到現在,經曆了七年之癢八年抗戰,期間也鬧過別扭嚷過分手,可是分分合合十年,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我突然有些羨慕石子琪,她嫁給了一個知根知底的男人,而我對邢曉峰除了盲目的愛之外,到底了解多少呢?
那是我第一次開始審視我和邢曉峰的婚姻。
“沫沫,要不……我們也趕緊把婚禮辦了吧?”邢曉峰突然湊過來,在我耳旁輕輕地說道。
他再次攬住我的肩膀,“你看子琪穿著婚紗的樣子真美,我覺得你穿上婚紗一定更美。沫沫,隻要你點頭,我立刻去張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他又開始對我說這句話,我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我隻是覺得心裏十分的沉重。
我很想問他那條短信的事情,我很想問他剛才廁所裏發生的事情,但我都忍住了。
“晚點我們再商量。”
我說完,邢曉峰沒有做聲,他的手機響了,卻是蹙著眉頭瞟了一眼就掛斷了,但是神色分明有些緊張。
見我一直盯著他,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客戶打來的電話,我出去給他回一個,馬上就回來。”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在我的臉頰上親吻了一口就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悵然若失。
他撒謊了,女人的第六感給出了準確的信息。
舞台上,司儀照例是要說一些煽情的話,畢竟是十年愛情長跑,實在是有太多的東西需要說。兩個人都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
我看到石子琪的眼圈都紅了,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女人,到底還是忍不住要落淚了。
“新郎,你願意娶你身邊的這位女士為妻嗎?無論生老病死……”
石子琪目光灼灼的看著蘇銳,男人的嘴唇蠕動著,似乎過於緊張,一時間沒有迅速的說出口。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