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那人說道。
一時間,店裏又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宋玉殷樂的宅邸,攬翠和即墨正一左一右,急不可耐地伸長杆子,在屋簷邊掛起了大紅燈籠。
“過年嘛,要喜慶。”攬翠嘴裏哼著不成型的小調,“即墨,你家的那位先生,如今在何處?”
“和柳大夫在一起,恐怕是柳大夫又有什麼奇思妙想,要找先生參謀。”即墨沒好氣地回答,“倒是那位殷公子,一大早不見人影。”
“真是奇怪。”
“你才奇怪呢。”攬翠張口嗬斥,“我家公子正在廚房,用得著你管?”
大院之中,柳安與宋玉對麵而坐。
宋玉難得悠閑,眼下身著玉色廣袖羅衫,腰間係著翠色錦帶。
他未曾束發,披散下來的墨發被發帶紮起,鬆散地披在身後。珠簾一垂下,從遠處看,好一個偏偏貴公子。
柳安三指搭脈,探了許久,幽幽歎了口氣:“先生的藥,眼下不用繼續服用了。”
“這三盛曇延遲發作,隻有在第一次毒發前。先生那時不愛護自己的身體,眼下……”
“藥,照樣要煎。”宋玉搖搖頭,吩咐道。
柳安張口想要反駁,旋即便好像想到了些什麼:“是不想讓樂娘子擔心?”
“她一向心細。”宋玉笑道,“我若是有什麼異常,她定然會多想。”
他低下頭,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
前世,由於他親自動手的時間少之又少,三盛曇初次發作的時間也被不斷向後推遲。而今生,卻是太早了,太快了。
不知不覺間,竟然連第二次發作都近在咫尺。
柳安抬起頭,沉默地看著淺笑的宋玉:“先生來長安的願望,是放下了?”
“放下?”宋玉倏然抬頭,眸中似有寒光湧動,“我怎會放下?”
“讓驅趕我母子的家族灰飛煙滅,輔佐秦王君臨天下,我什麼時候說要放下了?”
“我隻是覺得。”柳安解釋道,“先生對這些事,本該十分著急的。”
“是麼?”宋玉低聲,“可能我隻是覺得,即使我死了,我的這些遺願,同樣有人能幫我實現。”
“又是樂娘子?”柳安忍不住嘀咕。
“你們二人在承乾書院,就沒人刁難樂娘子,讓你對她喪失信心?”
“刁難了。”宋玉站起身,麵帶微笑,“可她們刁難不到她。”
“我的阿樂萬分優秀,世間俗人,不及她萬分之一。”
柳安咂舌,他環顧一圈:“說起來,今日晨時起,就不見了樂娘子。”
“她是在……”宋玉回答。話音還未落,即墨便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
“先,先生!”即墨半蹲在地上大喘氣,“出大事了?”
“何事如此慌張?”宋玉意識到其中的異常,忙問道。
即墨喘息著:“剛才有秦王的親信來找殷公子,要她隨他一起進宮。”
宋玉凝眸:“原因是什麼。”
即墨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開口:“貴妃娘娘,流產了,急召秦王入宮探視。”
“殷公子與秦王交好,又經常出入大理寺,所以被命令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