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俯下身對那個把身體隱藏起來的寄居蟹輕聲道。
一道海浪衝刷過來,寄居蟹的海螺殼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雲昭撿起這隻寄居蟹,見這隻寄居蟹用一隻巨大的鉗子嚇唬他,就隨手把它丟進了大海。
或許,明天,它又會爬上海岸,不過,它應該不記得皇帝說過的那句悄悄話。
後背熱乎乎的。
這是雲朵尿了。
他不敢動彈,怕驚嚇到了孩子,等她徹底的尿完了,才把孩子托在手臂上。
雲昭隨手扯掉閨女屁股上的尿布,熟練地換上一塊新的,動作很熟練,閨女張開四肢,呀呀的叫著,雲昭很幸福。
現如今,能夠皇帝平等對話的隻有這個孩子。
皇帝見雲彰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到笑容了。
即便是雲彰表現得足夠溫順,足夠孝順。
政治家與政治家見麵的時候,滿臉笑容才是最下作的。
至於夏完淳這等貨色,被雲春狠狠地抽了十鞭子之後,就變得喜笑顏開,像個孩子一般的跟錢多多,馮英炫耀自己帶來的寶物。
他想從河中進軍印度!
楊雄最近很忙,跟張國柱一樣,他也把廣州城挖的到處都是坑道,還把很多危房全部推倒,甚至派了兩千多人去開采石頭,準備修建海港。
看樣子是下了大決心要改變廣州城很容易被水淹以及城市麵貌與經濟結構的大問題了。
他做的很對,國內經濟停滯,那就加大政府投入來帶動市場好了,不是隻有戰爭這一條路。
雲昭徹底的清閑下來了。
他覺得蠔油跟溏心鮑魚的市場前景會很好,錢多多可以在這方麵進行大量的投資。
同樣無所事事的還有小笛卡爾。
隻不過他如今身在馬六甲的南洋書院。
身上穿著輕薄的竹布長袍,海風從長袍底下灌進來渾身清涼。
小艾米麗騎在一顆傾倒的椰子樹上,正在努力的摘椰子,她對椰子裏麵甜甜的汁水沒有任何抵抗力。
她好不容易從這顆傾倒的椰子樹上用小刀切下來一顆青椰子,丟給了跟她一同玩耍的孩子。
隻可惜,那些孩子對小艾米麗千辛萬苦弄下來的椰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抱著椰子相互丟來丟去的當皮球玩耍,等到玩耍夠了之後,就隨手把椰子丟進小河裏。
不僅僅如此,他們還喜歡用一些沒有成熟的青果子相互投擲……
而香蕉是美味的,至少那些肮髒的猴子吃的很愉快。
小笛卡爾的目光沒有落在上,他一直在看這些活潑的孩子,看著他們用食物來遊戲。
張梁走了過來,從樹上抱下小艾米麗放在地上,還給她打開了一個青椰子,瞅了一眼就丟棄了,給另外一個麵目黝黑的孩子努努嘴。
那個被太陽曬黑的家夥,就呲著一嘴的白牙笑了,猴子一般的攀上高大的椰子樹,不一會就擰下來很多椰子,張梁從這些椰子中間挑選了一番,這才打開一個順眼的遞給了小艾米麗。
見小笛卡爾一直在看那些被丟棄的椰子,就笑著對他道:“那些不好喝。”
小笛卡爾道:“在我的記憶中,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張梁想要摸笛卡爾的的腦袋,卻被他躲開了。
“老師,大明本土也是這個模樣嗎?我是說,不論是誰,永遠都有吃不完的食物嗎?”
張梁搖搖頭道:“應該也有乞丐,不過大明的乞丐很討厭,他們乞討的不是食物,而是錢!”
“他們為什麼要錢,不要食物呢?”
“那是因為乞討對他們來說已經變成一種職業了,乞討的收益可能比工作要高,一般來說,在大明各地都有收容院,他們可以在那裏吃到飯,隻是嫌遠不去罷了。”
“他們為什麼不去?”小笛卡爾的話明顯帶著怒火。
“不去的原因無非是他們有更好的食物來源。”
“這樣的人為什麼不餓死他們?”
張梁呆滯了一下道:“你總要給人們一個施展自己高人一等的渠道,以及顯示自己是一個善良人的機會。”
小笛卡爾看著張梁憤怒的道:“在巴黎,我遇到的唯一的一個善良人就是您,我的先生!”
張梁再一次探手撫摸著小笛卡爾的腦袋,這一次他沒有避開。
“以後啊,你在大明遇見的人基本上都是善良的人。”
“要是以後遇見壞人呢?”
張梁笑道:“你口中的壞人評判標準很低,如果你遇到了跟你在巴黎遇見的壞人一般的針對你的壞人,你可以告訴慎刑司,他們會把這個壞人從好人群中帶走,送去壞人該去的地方。”
“我不能殺了他嗎?”
“不行,孩子,回到了大明本土,沒有人有隨意殺人的權力,即便是陛下也沒有這樣的權力,能殺人的隻有律法。”
小笛卡爾瞅著妹妹跟一群小孩子在草地上奔跑,點點頭道:“我會見識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