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錦又是一晚沒休息好,但還是強打起精神。
鄭文楓醫生是個斯文有禮,有著幾分書卷氣的中年人。
他一手扶著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一邊看著病曆。
“任總,這位女士的病情不樂觀。創傷後遺症發作起來,主要是精神和心理上的煎熬。而發病的持續時間是很難確定。她已經持續兩天了,我建議您找到她的親人,這樣才能給她熟悉的安全感,能幫助她盡快恢複正常。”
鄭文楓醫生的建議還真是一針見血。
任風錦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想到了什麼,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咳咳……任總,恕我直言,如果您是造成病人發病的主因,那麼您最好是能暫時回避一下,否則就算是她的親人來了,也難以安撫她的情緒。”
鄭文楓還真敢講啊,小眼睛閃耀著亮亮的神采,仿佛在說:“我是友情提示。”
這種直言不諱的精神還是挺不錯的,昨天那醫生雖然也猜到是任風錦導致米宣霏病發,卻沒有直說出來。
米宣霏現在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神情呆滯的躺在病床,隻要任風錦一靠近,她就會嘶喊。
她的潛意識都在避開這個人,避開她發病的根源。
又一次進入沉睡,隔絕了外界,她隻沉浸在自己的夢裏。
夢見她那去了天堂的母親,還有一年多未見的父親。
夢見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
任風錦真是恨不得能有分身術。
既要忙活公司的事,又要擔憂米宣霏的病情,他也不好受,隻是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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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宣霏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混沌的意識蘇醒過來,耳邊竟傳來一個久違的熟悉的聲音。
“霏霏……霏霏……我可憐的孩子……”這哭腔,這滿含心痛的歎息,是誰?
米宣霏吃力地睜眼,在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時,條件反射性地驚恐尖叫。
“女兒,是我啊!”中年男子急切地抱著米宣霏,心都要碎了。
爸爸?
米宣霏帶治療幾秒,意識終於沒有暴走,像個無助的孩子趴在爸爸肩膀上,哭得一塌糊塗。
她堅強了太久,她獨自麵對了太多,她傷痛得快死掉,她直到現在才可以在爸爸麵前狠狠哭出來。
父女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如果可以,誰不希望團聚的時候是充滿歡聲笑語的?
米誌良淚流滿麵,心痛地喚著女兒的名字:“爸爸對不起你……如果不是爸爸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你也不會受這種折磨……”
親人的自責,這熟悉的父愛,讓米宣霏感受到了昔日的溫暖,這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更適合她。
在最痛苦的時刻,能跟一年多未見的父親團聚,米宣霏確實太需要親人的愛。
哭得累了,卻是把堆積的傷痛發泄了一些。
米宣霏軟弱無力地靠在枕頭上,情緒比前兩天緩和多了,腦子清醒了不少。
醫生的建議果然有效,隻是為什麼米誌良突然出現呢?
“爸爸,我不怪您……可是您怎麼瘦了……”
米誌良抬手一抹臉上,笑中帶淚的目光看著女兒,慈愛地說:“我是在減肥呢,你才是憔悴了,趕快好起來,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