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月底了,眼見著雪越來越厚,昭公子的手已經愈合很多,但是林心還是每日給他拿著竹簡,害怕任何一次用力傷口就會裂開。
但是再不出發回長安是不行了,梁舒聞收到家書,他的老丈人武強侯禦史大夫莊青翟和丞相許昌因為喪事辦得不到皇上心坎裏,都被免官了。
於是皇上任用武安侯田蚡擔任丞相,任用大司農韓安國擔任禦史大夫。
這一,終於還是來了。
不見亮,已經收拾好行李搬上了牛車,牛車坐著舒服些,也穩定些。
幾人皆是苦著臉舍不得離開,夏是知推開親兵,親自忙前忙後地幫他們綁著行李,他雖然麵上也很是不舍的樣子,可是手上一點不停。
林心見他那麼麻利,沒好氣地問:“夏副官,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走。”
夏是知卻:“我沒有巴不得你們走。”
他把“們”字得很重,林心懂了,他隻是巴不得自己快走,他還是希望梁舒聞留下的。
失望的林心走到一旁,雖然夏是知平日裏對她很凶,但是她想到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就還是很舍不得與他分別。
她走到院中,梁舒聞與昭公子還在裏麵事情,應該是在道別,林心隻能站在外麵等,她不敢進去,她怕見到他就舍不得走了。
梁舒聞了半都不出來,林心在院中越站越冷,她想到自己的羊皮,但是她才舍不得用,已經和行李收在一起打包了,一路風雪兼程,弄髒了怎麼辦?
眼看都快要亮了,梁舒聞總算出來了。
昭公子站在門口與梁舒聞行禮道別,林心站在院子裏,也沒有上前,就一直看著他。
梁舒聞往外走,昭公子站在門口一直看著林心,兩人對望著沒有話,林心最後抿了抿嘴唇,一轉身便離開了。
林心坐在牛車上,心想:“他不來和我話我也不主動找他!我才不會想他!”
“君侯!”是昭公子的聲音。
他從內院出來,走到一旁,與梁舒聞道:“我有話與君侯。”
梁舒聞走到他旁邊,兩人側過身去,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麼,梁舒聞一直看著昭公子,半晌後才點點頭回答他。
林心真是又好奇又著急,好奇他們什麼呢那麼依依不舍,又著急他怎麼不喊自己!
可是,他一直沒有來與自己道別,林心有些後悔,想現在主動找他,可是夏是知一直站在他旁邊,自己也不知道要什麼,心煩意亂間,牛車居然就發動了。
林心大驚失色,想要跳下牛車,他還沒與自己道別呢!
隻見昭公子對她:“路上風寒雪重,用羊皮裹著點!”
林心呆呆望著他,越來越遠,她急忙大喊:“你的手!千萬要心!”
漸漸看不見了,林心才覺得難過沒有好好道別,都怪自己賭氣,覺得先主動的人就輸了。
林心一個人抱著腿暗自流淚,想到這種通訊不發達的地方,連寫信都很難收到,這一去長安千裏萬裏,再見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而自己卻沒有認真道別。
這樣默默地前行了幾日,一路上很冷,又顛簸,大家都不想話,直到抵達晉陽。
離開定襄郡已經七八日了,一路顛簸,人已經很乏了,不過這次回程,昭公子派了專人護送,住的是官方的傳舍驛館一類的,又一直給林心單獨房間,這樣晚上不用睡地板,還是舒服很多。
晉陽是一個大城市,雖然現在已經是冬,但是吃的東西品種繁多,比起在定襄郡,真的差地別,可是林心還是想在定襄郡,雖然每吃難吃的食物,可是有蜜餞,她覺得想起來也很開心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