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首先提起,簡直要懷疑嬤嬤已經盤算許久。
徐幼瑤環著膝蓋,將頭埋進手臂,耳朵是紅的,雪色脖頸上也染著淺淺的粉。
“嬤嬤先別說了……”
“先試試其他的,若是不行,再、再那什麼……”她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低不可聞,到最後也說不出那兩個字。
太羞人了。
嬤嬤心滿意足,哄她去睡覺。
次日起來,徐幼瑤思索了半天,到最後不免有些喪氣,仔細想想,她似乎對蕭俞的喜好甚少了解。
隻知他喜歡榛子糕。
她在這事上心思又巧妙起來,一樣榛子糕也能做出各式各樣。
最後挑了蜂蜜茉莉花餡兒的,以及外邊裹了一層熟栗子粉的。
擱在冰上涼了一會兒,到下午該去蘄春殿時,便裝了個食盒提過去。
蕭俞正在殿裏和大臣議事,她在外邊等著,心裏有些擔心,怕天氣太熱,榛子糕悶久了不新鮮。
好在議事本就到了尾聲,允德從裏麵推開門,便有穿深色朝服的大臣走出來。
他們見到門外的徐幼瑤,都多多少少有些震驚,畢竟往日出入蘄春殿,可從未見到後妃。
袁運正在其中,還笑著行了禮:“臣見過瑤妃娘娘。”
徐幼瑤隻斂著眉眼點點頭,一時五味雜陳。
袁運也未多說什麼,當初那事到底是袁家對不起她,到如今徐沛元也不怎麼搭理他。
往日好友成了這般,心裏著實遺憾苦悶。
可另一邊又是發妻和獨子,拋棄不得。
蘄春殿的人走空了,徐幼瑤才提著食盒進去。
大抵是方才議事說話多了,蕭俞正捏著杯子喝茶。
她便趁機將食盒獻了上去:“臣妾做了兩款新式榛子糕,陛下嚐嚐。”
蕭俞喝茶的動作頓住了,目光輕飄飄地落向那個紅木食盒,神情微妙。
他在想,到底是怎麼起的誤會,讓徐幼瑤以為他喜歡吃榛子糕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可餘光瞥見她滿含期待的眼神,不吃似乎又太過分了些。
蕭俞便拿了一個栗子粉的,想著應該比蜂蜜茉莉餡兒的好些,可咬了一口便覺齁甜得嚇人。
他是個喝蓮子銀耳羹都不放糖的人。
“好吃嗎?”徐幼瑤緊張得如同第一次做糕點。
“……不錯,就是甜了些。”
徐幼瑤睜大了眼,自己嚐了個,隻覺甜糯糯的還帶著點沁涼,一口咬下去,中間餡兒便迸發出來,醇甜的蜂蜜配著茉莉的清新。
世間沒有比糕點更美味的東西了。
蕭俞勉強吃了一個,有些頭疼地撐著額頭,側目看她,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
“天氣又熱了,可想要裁些新衣服?”
徐幼瑤愣了愣:“要。”
便讓允德取來一把鑰匙,給了她,道:“這處私庫放的是些綾羅綢緞、金玉首飾,大都是底下還有別國獻上來的,孤平日裏用不上,白白落灰。”
“你喜歡就挑回去。”
隻是莫要再做糕點折騰他了。
徐幼瑤驚喜萬分:“我可以隨便挑?”
見他點頭,再也控製不住,撲了過去抱住蕭俞胳膊,將腦袋擱在他肩上,軟軟地撒了個嬌。
“謝謝陛下。”
一抹柔軟貼上來,帶著彈性和溫熱,那甜軟的聲音近在耳畔。
蕭俞渾身繃了一下,正要說些什麼,徐幼瑤已經起身,捏著私庫鑰匙,花蝴蝶似的跑走了。
允德看著那盒糕點,知道陛下不吃甜的,自覺地攬過:“那榛子糕,奴才拿下去了。”
忽得一折子打在他手背上,蕭俞冷冷道:“做什麼。”
“瑤妃親手做的糕點,你吃?”
允德猛地反應過來其中區別,委委屈屈。
可平日裏就算是太後娘娘親手做糕點,不還是他幫忙解決的麼。
陛下變了!
“那陛下……”
“孤不吃這甜東西。”蕭俞堅決道,隨即捏了捏眉心,“給太後送去吧,就說是瑤妃一番心意。”
這算是極周全的法子了,難為陛下這散漫不羈的性子能想到這麼多。
允德應了聲,心裏不免對徐幼瑤又高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