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和寧缺的探討還在繼續,葉凡的思緒卻是早已經飄向了遠方。想要知道軻浩然的身份很簡單,直接問夫子就好了。
但是同時這也是最難的辦法,葉凡知道夫子那個為老不尊的家夥,說起瞎話便是如同誦讀先賢文章一般的肅穆。
聽著夫子的話,寧缺越是聊臉色越是蒼白,心想這樣自己豈不是沒有什麼活路了。
葉凡聽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喝了一口夫子手中的清酒。
夫子白眉倒豎,瞪眼看著葉凡。
葉凡滿不在乎的有吃了一口牛肉,心滿意足的說道。
“你不要聽夫子胡說,那永夜降臨關你何事,難道會把你綁起來獻祭嗎?”
寧缺心更慌了,簡直是把慌張二字寫在了臉上。
葉凡比夫子掌握的信息更可能多一些,但是還有一部分殘缺的信息在夫子手裏。寧缺站在兩人的中間,一會兒看著夫子一會兒看著葉凡。
寧缺感覺自己站在這更慌了,便是找了個理由溜了。
夜風拂過,崖壁之上便是隻剩下夫子和葉凡兩人。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沉寂了下來,頓時便是寂靜無聲。
片刻之後,葉凡先開口了。
“還是不肯告訴我軻浩然到底做了什麼嗎?”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夫子歎了一口氣,終究是不看葉凡,幽幽的說道。
“真相有那麼重要嗎?”
葉凡皺眉道。
“我不是寧缺,不是得到一些超出常識的信息便是一股腦的真正去相信了,我隻相信我查到的和我看到的。”
“那你便是去查就是了,何必來問我?”
“若是能查得到,我又何苦一直問你?”
“那我說的你未必會相信。”
“你可以先說說看。”
夫子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門下不僅收了一個無恥程度媲美自己的寧缺,更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無恥程度連自己都不能及的師弟。
有些東西並不是單純的能靠說就能表達清楚的,夫子也有些不能說的事情。更何況夫子知道葉凡一直在查軻浩然,對於當年那個瘋狂的小師弟,夫子對他的情感是複雜而純粹的。
葉凡顯然也沒有指望著自己三兩句就能讓夫子說出真相,便是開始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但是那些問題同樣是一些重要的線索。
“月輪國的名字取的很有意思,你知道月是何物嗎?”
夫子皺眉,低聲沉吟著。
“月?”
良久之後,夫子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曾經翻看過七本天書,上麵的文字繁密即使是我鑽研了很久也很難看出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看到過一句佛宗關於未來的預言。”
“法入末時,夜臨,月現。”
“前一句自然指的是佛宗關於末日的預言,夜臨便是進入永夜,然而月是何物我也是迷惑至極。”
“佛宗都是一群隻知道苦修,不知道享樂的呆瓜,那群和尚心中的執念太深。”
葉凡有些不解,問道。
“什麼執念?”
夫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知道爛柯寺最出名的盂蘭節嗎?”
“嗯。”
“盂蘭節便是鬼節,起始於無數年前,源頭便是冥界入侵的傳說,祭鬼便是最重要的內容,最開始時,是人間乞求冥界來的晚些儀式,換句話說,就是給冥界那邊傳話。”
葉凡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這節日竟然和冥王有關。那麼如果佛宗那邊認定寧缺就是冥王之子的話,這次邀請就更像是一場鴻門宴。
夫子也注意到了葉凡深思的表情,想來葉凡也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是接著說道。
“根據懸空寺光明經和明字卷上的記載,冥王有七萬個子女,每次晝夜交替、冥界入侵之前,便會有位冥王之子降臨人間,做為黑夜到來的預示和指引。”
葉凡眉頭皺的更深了,說道。
“所以你打算讓我去保護他們?”
“嗯,沒錯。”
夫子很淡然的應了一聲,便是再喝了一口老酒,這次竟是有幾分醉意上心頭。
山下木製回廊的藤蔓已經結了果,紫色的果實累累的掛在暗處。一隻不知名的昆蟲不停的繞著果實轉圈。
也許是漿果迸發的香甜氣息熏暈了昆蟲的心智,其振動翅膀的頻率更高了。似乎馬上就要對著成熟的漿果發起進攻,漿果的處境岌岌可危。
崖壁上的葉凡怎麼品都覺得都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要我去護送?李慢慢君陌哪一個不行?”
“而且,我沒有為人免費做事的習慣,我們聽雨樓收費可是不便宜的。”
夫子似乎有些被嗆到了,出聲怒道。
“你還是書院的小師叔,你別忘了!”
葉凡耷拉著眼皮,毫不在乎的說道。
“這是你逼我的,我可沒有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