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方某無功不受祿,世子既已將地契退回,這銀兩,也理應完璧歸趙。”方逸說道。
朱中興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推辭。
隨即他臉色突然一變,怒聲道:“把那個不長眼的殺才給我抬過來!”
當即就有幾名家丁抬著一架擔架走了過來,擔架上躺著一個人。
借著火把的照亮,方逸訝然看去,卻發現這人正是白日裏和自己起了衝突的國公府管家。
看到是方逸,這管家頓時便痛哭流涕,“小人一時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方公子,還請方公子大人大量,原諒小人的無禮之舉吧。”
方逸定睛看去,卻發現這管家的兩條腿呈現出一種非常古怪的角度來。
看樣子是斷了。
方逸頓時也嚇了一跳,心想這國公府下手還真狠。
念及此處,方逸急忙對朱中興拱手道:“世子誤會了,在下與貴府管家雖然有所爭吵,但那都是一場誤會,還請世子萬勿介意。”
“哼,我在家聽說這殺才居然敢得罪方老弟,當即勃然大怒,便命人打折了他兩條腿,前來給方老弟賠罪。”
“既然方老弟說這是一場誤會,那我就給你一個麵子,來人,把這殺才抬回去吧!”
這管家平時鞍前馬後,為國公府也沒少出力,此刻眼看方逸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朱中興頓時便鬆了一口氣。
“方老弟如今在忙什麼呢?”望著方逸身後一片的火把通明,朱中興明知故問地說道。
“哦,不瞞世子,在下準備安置城外的那些災民,那裏便是在下雇傭的人手,正在修建這些災民的住所。”
朱中興一臉讚賞地點了點頭,又誇讚了方逸幾句,這才以城中即將宵禁,自己不便久留的由頭,告辭離去。
望著朱中興等人遠去的身影,方逸來不及感慨什麼,當即就轉身而去,準備繼續組織人手,開始夜戰。
火把一個個地點了起來,夜色之中,熊熊的火光驅散了黑暗,照在每一個百姓的臉上,“大家夥加把勁,連夜把房子蓋出來,然後咱們才能有地方休息睡覺啊,你們說是不是?”
“大家加油,先蓋好幾間房子,明天大家就可以住進去啦!”
在方逸的鼓勵下,百姓們再度喊著號子,拖著疲憊的身軀,咬著牙繼續投入到辛苦的勞作之中……
這一夜,注定無眠。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匆匆而過,宮中的太監還是每天都會準時前來一次,給方逸送來皇帝的手諭。
在眾人齊心合力的辛勤勞作下,二百多間嶄新的房屋已勝利完工,災民居住區已然初具雛形。
陣陣晨風吹來,方逸揉了揉眼,從床上坐了起來,溫暖而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楹,照在他的身上和臉上,讓他覺得暖洋洋的。
一陣深深的疲倦之感從內心深處升起,這三天來,方逸帶著陳子龍等人,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泡在工地上,而眾人的努力也帶來了豐碩的成果,按照目前的進度,四天後肯定能蓋好足夠災民們居住的房子。
方逸這幾天休息的時間很少,昨日算是睡得最早了,結果也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深吸一口氣,方逸強打精神下了床,來到了屋子外麵。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小山坡,不遠處,李定國正手持一杆大槍,在那裏舞動得虎虎生風。
這幾日來,方逸抽空教了李定國幾招嶽家槍法,李定國天資聰明,領悟得很快,李定國人很勤奮,不論再苦再累,他每天都會早早起床,演練一番武藝。
看到李定國練得正是聚精會神,方逸也不想打擾他,於是便背著手,向山坡高處走去。
旁邊的木屋中傳來輕微的鼾聲,不用看,方逸也知道這聲音來自於冒辟疆,如今早已日上三竿,冒辟疆卻依舊沉睡不起,不過想一想他富家公子的身份,平時一向嬌貴,他能陪方逸留在這裏,也已經相當不易了。
方逸信步來到山坡的最高處,在這裏,夏允彝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全神貫注地俯視著下麵熱火朝天的工地,他的身後跟著幾名隨從,隨時等待聽從他的號令。
方逸來到夏允彝身旁,輕咳了一聲。
夏允彝扭頭看到方逸,急忙站起身來。
“公子醒了?”夏允彝問道。
方逸嗯了一聲,“建造得怎麼樣了?”
“從昨天開始,夥食換成了幹飯,按照公子的吩咐,又買了十幾口豬給他們增加葷腥,夥食跟上去之後,百姓們幹勁很足,臥子剛才來跟我說,到現在為止,已經建造好的房屋共二百七十四間,預計最多到後日,便可建成四百間屋子,可供一萬六千災民居住。”夏允彝恭謹答道。
方逸微微頷首,心中很是滿意。
看來這衣食住行中的‘住’,算是給自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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