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放下茶盞,看了魏忠賢一眼。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必魏公公也明白這個道理,公公當初得勢時,樹敵甚多,而今公公就不擔心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麼?”
魏忠賢仰天打了個哈哈,“方公子可卻說錯了,當今皇上乃是賢明之主,必不會相信那些小人的挑唆,咱家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問心無愧,怎會怕那些宵小!”
方逸搖了搖頭,心想這閹人還真是死鴨子嘴硬,若不是留下此人對大明有利,且係統在最近發布了拯救魏忠賢的支線任務,方逸還真不太想管他。
曆史上的魏忠賢名聲很臭,史書上記載的基本都是他的負麵信息,什麼飛揚跋扈啊,什麼擅殺大臣啊,什麼宦官專權啊等等。
說心裏話,到底東林黨和魏忠賢哪個是忠,哪個是奸,方逸既不知道,也暫時沒有精力去了解。
方逸現在自己的事情還一大堆忙不過來呢,哪裏有心思去研究這宛若亂麻一般的大明朝堂。
但這件事,他還不能回避。
崇禎殺魏忠賢,這是崇禎即位以來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他殺的對不對,有沒有根據,這個方逸不清楚。
但是方逸知道一個事實。
九千歲魏忠賢雖然被傳說是做了許多壞事,但是在他一手遮天的時候,大明的國庫裏有錢,大明境內較大的造反也沒有,並且大明和後金的交鋒,也是互有勝負。
僅僅從這一點來看,魏忠賢還算是合格地完成了天啟帝交給他的政治任務。
畢竟咱們不看廣告看療效,不用看魏忠賢那麼多的黑材料,隻看他大權在握時,大明朝是什麼樣子,就可以知道他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雖然也許他不是什麼好人,但從大明朝的角度來講,他應該是還算可以。
除了這一點之外,方逸還知道,魏忠賢死後,崇禎皇帝大大約束限製了錦衣衛的權力,並大力啟用東林黨一派人馬,眾多正人君子紛紛登場,號稱眾正盈朝。
這麼多的賢明君子濟濟一堂,大明該飛速發展了吧?
答案是沒有。
大明不但沒發展,反而開始不斷倒退。
苛捐雜稅一年比一年多,針對富人的商稅和礦稅被取消,針對窮人的農業稅倒是越收越重,最終肥了中間階層的地主階級,窮了皇帝和普通老百姓。
老百姓因天災和稅賦民不聊生,紛紛起兵造反;
收了這麼多稅,大明朝軍中士卒的餉銀卻還是經常拿不到手;
麵對後金的凶猛攻勢,明軍不斷敗退,敢戰的名將和名帥紛紛隕落;
最終李自成殺進京城,崇禎帝不得不吊死煤山。
臨死前崇禎留下一句,“朕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崇禎對自己手下的這些臣子們,怨念很深啊。
所以方逸覺得留魏忠賢一命,用來抗衡東林黨,是比較好的選擇。
念及此處,方逸對麵前的魏忠賢笑了笑。
“公公當前的處境,想必您也是心知肚明,下官很忙,咱們就開門見山地說罷。”方逸正色望著魏忠賢,說道:“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您的處境非常不妙,很有可能會身死族滅。”
魏忠賢聽了,頓時就變了臉色,一甩袖子就站了起來,“真是荒唐!咱家顧及與你的昔日情意,是以想過來找你閑聊幾句,卻沒想到你這小娃,竟會以大言虛詞恐嚇咱家!”
方逸當即也站起身來,臉上笑容慢慢消失。
“魏公公,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下官今日肯見你,就已表明了一種態度。”
“公公若是肯聽下官良言相勸,那還有一線隱約生機,若是公公繼續這麼執迷不悟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魏忠賢冷冷地望著方逸。
片刻之後,他終於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
他現在也確實感覺不妙了。
昨日他去拜訪張皇後,張皇後對他的印象非常冷淡,這幾日來,那些原本和他走得很近的朝中官員,都開始自覺不自覺地遠離他,就連他手下的錦衣衛,也變得有些不聽話了。
錦衣衛左都督田爾耕的權力,被崇禎提拔起來的駱養性分走了好大一塊去,駱養性最近和東林黨魁錢謙益以及崇禎的心腹曹化淳走得很近,這讓魏忠賢感覺如芒在背。
雖然目前看似風平浪靜,但環海浮沉多年的魏忠賢,卻能感受到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危險氣氛。
“咱家如今確實形勢不太好,還請方公子大人大量,能指教咱家一二。”魏忠賢難得地服了一回軟。
“想解決問題,其實很簡單,公公請記好,第一是散財,第二是歸隱。”方逸不慌不忙地伸出兩根手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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