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把傻兒推坐在菊花身邊,她嘴唇哆嗦著,已極為嚴重的口氣怒道“你們兩個給我記住,今天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似三愣子這樣的人,百裏也難挑出一個來,量他以後也絕不敢再胡來。隻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菊花以後一定多加小心,提防著點兒……菊花呀,別再尋思了,快上炕看看你那兩個可愛的小寶寶吧”三夫人這最後一句話,方才說到了痛處,當下那還有嘛事能比得了照看兩個心愛的寶寶重要啊!菊花麻利地一磨身就上了炕,兩個寶兒看到奶母,四隻小手輕揮似歡迎媽媽喂乳,,隻是兩個小手碰不到一起,不能拍手致意;三夫人洗把手,把鍋中的烀土豆茄子和蒸的小米飯端上了桌子,加上辣椒醬一碗,真個是香辣味撲鼻啊!可能是兩個寶兒都難抑食欲,但見四隻小手頻撫母親的rufang,是辣味衝鼻,還是嫌母乳吸盡著急呀……傻兒麵朝正北,大屁股仍緊定在炕沿上,他兩隻牛樣大的眼睛死盯著北窗,其實北窗早已堵死,不能像以前可以隨意地觀賞後花園中的景致,再說了,後花園已分給了四戶貧農,那亭台湖謝林木花草早已拆掉填平鏟除成為了四個家庭的宅基地,四戶貧農東西南北相對蓋上了土平房,三麵仍有高牆護佑,總比牆外的低矮平房能夠憑擋海風,勁阻北方寒咧強多了,各家門前都種植著蔬菜瓜果,成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想吃大蔥蘸醬拔來就嚐,想饞辣椒西紅柿直奔眼下伸手就得,花圃草野隻中看卻不當吃,在那衣食尚難的歲月孰劣孰惠,就算是個傻子也不願屏棄實惠吧……傻兒麵對著北牆氣昂昂怒狂狂,他緊攥著拳頭無以發泄,就算是三夫人再能忍辱負重,苦口婆心的解說勸慰,這頓噴香可口的農家飯菜也是食之乏味,如嚼糠臘、如刺梗喉雖飲蜂漿恐亦不暢!
傻兒勞累了一整天,又撞上了有生以來最為窩心憋氣尷尬的事情,說不出,道不明又打不得,他這頓飯菜多有忌口,涼水倒沒少喝,不然雖易下咽的家常便飯,也許冷水助食,噎得慌啊,怒火中燒,直逼上嗓,他隻覺得食不甘味,粗食拉嗓。
傻兒經此隻是憤激,而菊花卻又多了一成心病,她深恐傻兒心窄渾噩,懷疑自己不軌,俗話說,那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你菊花如不有意,那浪蝶怎會無緣上門,她心虛虛、膽怯怯,更害怕傻兒犯混,殃及兩個寶兒,豈止傻兒視兩個寶貝兒子勝過自己的生命!他放下沉重的碗筷,從菊花的懷中槍過兩個寶兒,臉上立刻顯出慈愛的甜意,口中“嗚嗚”地輕響,深怕驚嚇著孩子;菊花見狀與婆婆交換了一眼釋懷的眼神,放下了心上的重石,下地收拾碗筷,三夫人已然坐在炕邊,呆呆地看著炕裏的傻兒和兩個可愛的孫兒,一場窩心不快難言的事情就這樣的過去了……
從此三愣子倒時時警惕怕與傻兒磨麵,那後掌重拳,腳踢狠踹,甚至刀砍斧剁那都是難免加項的,那於聰兒畢竟是遐邇公認的傻子,雖有出格的妄舉,你三愣子也是罪有應得,隻不過報之過重而已,誰讓爾肥膽心花行同豬狗,苟非齷齪焉能引來誤報……
不久,鄉裏實行了互助組,幾家臨近土地的農戶,組成了互助小組,那是要在一小塊天地裏攪馬勺了。平時在一個大院裏三愣子都是膽戰心驚,見著傻兒都是大老遠的就溜邊兒了,即便是順道也不得不調轉屁股另謀出路,如今成立了互助組,那是幾家要在一塊田裏耕耘鋤種,不但要摩肩接踵,援手搭臂也是常有。
三愣子左思右想不敢互助上班,二狗哥隻好推說兄弟有恙,暫時缺勤;眾人心知肚明,也不多問;河東臨鄉二狗子的大姐夫正在肺病中煎熬,體質虛弱,根本再也無力下地幹活了,當時新國初建,青鏈黴素奇缺,普通老百姓別說沒錢,就算你錢囊鼓脹,也是無門得藥。二狗子的姐夫又不知檢點,雖在重病之中也不曉得節欲,直被抽的油盡燈枯,方肯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