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這位小小的生產隊長,竟然懂得孔子曰,用的在當時雖不合時宜,卻很恰當。更可看出這位周隊長有思想有見地,襟懷坦白,敢想敢幹。但聽他接著說:“現在就算我做主,你老進羊圈,可以抓一隻公羊,兩隻母羊,也讓它們能在您那塊寶地傳宗接代繁衍生息”許矮子緊握著周隊長大手上下搖了幾搖,激動地說:“謝謝了,太謝謝了,我許矮子買羊的錢不夠,暫時先賒著,我要把羊養好了就送給生產隊,將來讓我們大隊的每一個家庭都有羊養,得到好處能夠改善生活”“哎喲喂”周隊長又一次地驚叫了起來“原來您就是旮旯屯的那位打野豬的模範許大叔啊!前年我也算個代表,去你們小屯,西鄉公社在旮旯屯召開慶功大會要給您頒發獎狀,可惜,你老人家不願意顯擺出風頭,外鄉的代表都為沒能見到你老人家而感到遺憾,怪不得有這大本事!”“好漢莫提當年勇,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隻不過是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提”周隊長本想讓車老板趕著馬車給許矮子把羊送到旮旯屯,他說是送人送到家,好事要做到底。許矮子是百般推辭婉拒,“千萬可別,本來就夠麻煩打擾讓你們為難了,這大車軲轆與馬鈴兒晃啷晃啷響,走在路上,招搖過市,再弄誤會了,人嘴上下兩層皮,說啥的都有,這不給你周隊長和幹部們上眼藥嗎?我雖然老邁,可腿腳還利索,這十幾裏路趕著羊,一路向前走著羊兒邊吃草,用不上兩個鍾頭就到家了”;許矮子是堅決的不讓車送,周隊長尋思,這許老人家說的也有道理,也隻好主隨客便了……這許矮子弄羊,本是內行。他從小也是在農村裏長大的,年輕時家裏就養過羊,後來,日本鬼子進村搶糧,順便又相中了羊,辛辛苦苦、費勁巴力地養的兩隻羊,其中的那隻母羊的肚子裏還懷著羊羔呐。兩個日本鬼子一進院就跳進了羊圈,一個鬼子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隻母羊,那當時可就怪了,那隻公羊紅著眼睛,見日本鬼子要搶它的“結發媳婦”,它可真急眼了,但見它頭一低,急步揚角就向那個小鬼子撞去,那個日本兵哪成想啊?他猝不及防,那隻公羊本為保戶“夫人”,這拚死命地一撞,怒火中燒,怎管好賴,這一撞正撞在那小鬼子的小肚子上,把小日本兒撞了個大腚墩兒,這小日本兵疼痛難忍頭暈腦脹,他兩手拄地又按在了羊糞球上,羊糞球外表雖是幹的,但它的內裏卻不爽燥,那日本兵的兩手沾滿了屎餅子,剛要爬起來;但見那隻公羊又一頭撞了過來,這小日本兵挨了一記狠撞,已嚐到了厲害,他嚇得一骨碌滾向了一邊,沒待站穩拽過大蓋槍就向那隻公羊刺去,刺刀插進公羊的脖子裏,公羊拚命掙紮,“咩咩”慘叫那小日本雖置公羊於死地,可是他尚不解恨,他又把三八大蓋槍狠命地一攪,但見那公羊脖子上鮮血噴出;那隻母羊見老公遭小日本殘害,它一連“咩咩”地哀叫著,一邊奮力掙紮。
許矮子其實正藏身在下屋,他順著門縫兒瞧得真切,看著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傳種公羊慘遭小日本兒屠戮,他當真地是怒不可遏,它不顧一切地衝出下屋,躍進羊圈,一招兒崩拳就把搶母羊的小鬼子打趴在圈裏,待那個鬼子兵端槍要刺時,說時遲那時快,這許矮子撤步抬腳正踢那害死公羊的鬼子手上,那大蓋兒槍被這一狠腳踢中,猛地回震,刺刀光閃鋒利,那刀刃不偏不倚正倒砍在鼻子上,那許矮子不待小鬼子喊出聲來,雙掌對扣,一個雙峰貫耳,隻見那小鬼子兵還沒喊出來,就七竅流血而死。被許矮子一崩拳倒地的那個小鬼子這時也已醒過來,他“呀呀”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是懵懵然不知所措,許矮子那一崩拳恐是太狠,那小鬼子的肋骨胸骨準得折個三根兩根的。那時許矮子功還未深,不然這下死命的一招狠崩不得打得他心肺俱碎呀。許矮子見打死了兩個日本兵一時愣住,但聽那隻母羊在公羊身邊哀叫,他立時清醒,打開圈門,像拖死狗般把兩個日本死鬼子塞進菜窖裏,蓋好了窖口,又用掃帚掃平土地掩過血跡,這才溜之大吉。
夕陽西下,日落黃昏,小日本的一小隊鬼子加上一個中隊的偽軍帶著搶來的糧食雞鴨鵝狗,沒顧上清點人數,人背肩扛手抱著戰利品糊裏糊塗、誌得意滿地就踅回炮樓。一路上又受到遊擊隊冷槍的襲擾而減員,因此這許矮子殺死的兩個鬼子便得以瞞過。小日本不見屍體也隻能招魂了,帶水一衣,隔海相望,違背道義,屠戮友邦,日本心毒豺狼張口,害人害己不惜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