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胖瘦的二人幾乎在場內遊走了一圈兒,當時正是盛夏,豔陽高照,地熱天蒸,但見那黃英的臉上脖子上都是汗水,腿腳已不似當初那樣靈活,由於那位少年很少與他正麵交鋒,弄得他前後左右亂忙,顧此失彼,這時兩個人在場內已過了十幾招兒;但見那位少年左腳直前,好像又要衝向黃英的左側,不料那少年趁黃英忙亂之時,見時機已到,竟然右腳緊跟,來個中宮直進衝向黃英;黃英以為那少年又要左進,他急忙旁閃,那知這少年好似猿猴戲熊一般,但見熊笨技拙他右腳直踏,那左腳本是虛步;黃英正自躲閃,不想胸前被那少年一記狠砸,隻聽“咚”的一聲,緊接著那黃英胖大的身軀便向後倒去僥幸的是他的腦袋正砸在我表哥的肚子上,我表哥也不由得向後仰去,表哥捂著肚子“哎呀”連聲,之牙咧嘴還噝噝地吸拉著“冷”氣;這時諸多觀眾發聲喊,都圍了過來;但見躺在地上的黃英兩手緊捂著胸膛,臉色蠟黃,五官彷佛都錯了位置,但他咬著牙卻一聲都沒“哼”;這時那位瘦小枯幹的中年人撥開眾人,彎下身在黃英的丹田處與檀中穴處,輕撫揉按了一會兒,那爺倆把黃英從地上扶起來;黃英耷拉著腦袋,兩手緊抱著大腿支坐在地上,表情極為苦痛,那位矮瘦的中年人又在他的背心處揉按了一會兒,又把嘴湊在了黃英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那肯定是安撫黃英,並且是給足了他麵子的話吧;黃英聽了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那位矮瘦的中年人拉著兒子就擠出了人群,便揚長而去,聽說那個黃英當天也卷著鋪蓋溜出了本溪,從此不知所蹤……

李主任好似講完了,他邊喝茶,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許矮子;許矮子兩眼望著窗外,似有所思,又不經意地說道“唉,十幾年過去了,難得你看得真切,也記得明白,人世滄桑,不知那位黃三太的後世子孫現在可好?但願他隨著光陰的流逝,年齡的增長,不再那樣自大魯莽……”李主任剛要說出那——許矮子卻緊搖右手,示意他千萬不要再說下去,“唉,歲月不饒人,如今我也老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旮旯屯的王主任仔細地端詳著許矮子,好像他是第一次認識這位瘦小枯幹的老人,他以既羨且敬的眼神從新審視著這位既普通又極不起眼的小老頭兒;兩個雙兒也瞪著牛樣的大眼睛,聽得入了神。心有靈犀一點通,可敬可愛的許師喲,您的一生真個是豐富多彩,光明磊落照人既謙虛更不願顯擺。許師呀,如蒙不棄,我於雙兒哥倆今生今世是跟定了您了……

那李芹聯係好了蹭車,又叮囑堂妹李豔一定要寫信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和結尾,我那同學可能都到了東莊了,代我向許師傅問好,代我謝謝你們兩家這幾天對我的熱情款待!再見了……

李主任幫許矮子回憶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本來許矮子既感慨又有些失落,畢竟是歲月不饒人,一眨眼十幾年就過去了,光陰似箭,往事如煙,那時的許矮子尚在壯年,而那時教訓黃英的少年,他的兒子都八九歲了,現在是爺爺隻看重孫子,所謂隔輩更加疼愛,幾天不見便格外想得慌,兒子早已成家立業了,恐怕他是空有一身好功夫而無用武之地。兒子在城裏上班工作,他曾給兒子立下規矩——不準當眾顯露武功,更不準為師授徒,以後有了孩子,一定要把家傳的武藝踏踏實實地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兒女;這看似自私保守的家規,許矮子是有他自己的見地與認識。那街頭賣藝的黃英之流,不識武

門規矩,賣藝養家糊口,或自謀生計,那是無可非議。但在賣藝中絕不能眼底無人,狂妄自大,甚至為了顯擺武技,竟不惜拿別人的生命當兒戲!有違祖訓,偏離武道,早晚會受挫於江湖而當眾出醜,如若自省,從此遠離了江湖,默然深造,或者改玄更張也不失一種做人之道,似那一瓶不滿半瓶咣當地半吊子,在常人眾前自以為了不起高人一等,招搖過市,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大言不慚地胡吹他是某某後人名師高徒,為了盈利也敢開宗立派胡吹亂侃一氣,廣收門徒,來者不拒,不管好賴良莠不分,隻要拿錢就教;然而,人的品性,三六九等。人們常說,社會上的人啊,好賴均衡中間稍大,何也?那是說好人占三,壞人也有三,而夾在好賴人中間的卻有四成,所謂兩頭小中間大,然而夾在中間的人的可朔性卻是極大的,正向人們常說的,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差魔(巫神)會跳神(裝神弄鬼)……

無產階級文hua大革命初期,武鬥曾泛濫盛行,就有些武術門派中的敗類,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仗著懂些功夫,練過幾年就對常人大打出手,其凶狠如對仇敵,恐怕要真的麵對美帝蘇修豺狼,他倒是龜縮藏頭躲之遠遠而不講民族大義了,你是中國人,國難當頭能夠挺身而出,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那才能算作真正的英雄好漢,稱得上中華民族的好男兒,即使不能光宗耀祖也要有做人的本分……這許矮子回想往事,浮想聯翩,仿佛不能自己;但見李主任謙卑下來,執意要設宴招待這一藏在民間的武林奇人;許矮堅辭不赴,他自有見地,心說,你們這些當官的,拿著國家和人民的財富血汗,就可任意巧立名目,假借公務招待之名就可大吃大喝,五迷三道,腦滿腸肥!卻美其名曰,為了工作為了聯係群眾,為了表彰英雄;實則,本應處處為人民利益著想,勤儉節約,大公無私,甘做人民的公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才無愧那共chan黨員的光榮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