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子逞能,讓你子耍威風,讓你子害老子丟臉,老子弄死你。”
“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下賤貨。”
“你子就是欠揍,快,下次還敢不敢了?”
“一個偷生子,一個爛貨,誰給你的膽子?”
剛入國子監大門沒多久,連第二道門都還沒走到,南瑾就見鎮監大古槐一側幾個少年圍在一起對一人拳打腳踢。
國子監裏弱肉強食,見怪不怪。
南瑾沒想多管閑事,剛準備往左側道靠一靠走,卻見那人群被撞開了一個窟窿,一個瘦纖弱的身影從裏麵滾了出來。
瘦身影身上的白色監生服上滿是髒亂的腳印,隻一眼就知道被踩了多少下,還有那本該梳得一絲不苟的束發此刻淩亂不堪。
“該死的,你竟敢逃,你活膩了是不是?”
那邊那群人發現了不對勁,立刻轉身衝過來準備再圍堵。
瘦身影卻已是從地上一個蹬腳站了起來,對著首當其衝的那人快狠準地撞了過去,將其撞翻在地,欺身而上騎坐在了那人身上,左右開弓直往對方胸膛上招呼。
幹淨、利落、狠辣,好手段。
站不遠處的南瑾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在心底給那背對著她的瘦身影叫了一聲好。
隻可惜此情此景隻維持了片刻,瘦身影便被那饒四五個同夥給拉住,硬生生地從地上那饒身上給拽了下來。
“你子是真活膩了。”同夥仗著人多身高硬生生地架住了瘦身影的胳膊,露出了他脆弱的腹部,上去就是一腳。
就在這時瘦身影抬起了頭,露出了淩亂發絲後麵的麵龐,一張臉上滿是烏青,青一塊紫一塊,還流著血,隻是亂發下那一雙大而黑的眸子,璀若寒星,在那樣的一張臉上格外顯眼。
南瑾直接愣在了那,好似又回到了她死前的那一刻。
那日的雨好涼,明明仇人就站在三步之外,她卻隻能恨而絕望地躺在地上,任由鮮血裹著意識一點點從體內流逝。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看著趙千荷那張肆意張狂的笑臉不甘而亡之時,一道墨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取了她手邊的銀月刀插入了趙千荷的身體,定格了趙千荷那張肆意張狂的笑臉。
趙千荷的身影倒了下去,那道墨色的身影轉了過來,那張冷硬的麵龐那雙冰冷狠戾的眸子,京都城裏無人不識。
她感覺自己笑了,一定是笑了,“顧修染……”
真好,趙千荷死了,哪怕不是她親手所殺,但終於死了,至少死在了她的前頭,死在了她的銀月刀下。
“叫你揍老子,叫你揍老子,老子今弄死你,弄死你……”
一聲聲狠厲的咒罵聲拉回了南瑾恍惚的思緒,眸光清明間看到的是瘦的顧修染被人架著各種拳打腳踢,饒是這樣,他那一雙眸子裏卻沒有半點退怯,有的隻是淬了寒冰的狠戾。
這雙眸子與她死前看到的那雙眸子重疊在了一起,哪怕麵龐稚嫩,身子瘦,他就是顧修染,年少時的顧修染,在她死前幫她完成心願的顧修染,她隻來得及喊一聲名字沒來得及謝謝的顧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