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淋淋的真相，給了陸梵沉痛一擊。
他甚至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去奢望沈清然能給他母愛。
即使他現在也不需要了。
沈清然覺得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不管她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陸梵身體裏流著她的血，是不爭的事實。
可她還是回答道：“你一直都是。”
陸梵笑了，心頭的大石像終於落了地，無意識緊繃起來的背脊也緩緩放鬆。
不管沈清然愛不愛他，至少在她心裏，是認他這個兒子的。
樓上。
沈淺予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忍著胃裏的翻湧跌坐在床邊。
她閉著眼睛將頭往後仰，神情有些麻木頹廢。
忽然，一道小身影飛奔過來，順著她的腿快速爬到她的胸口，然後開始舔她白皙的下巴。
出生已經兩個月的二二長大不少，不僅長相越來越萌，一身手感極好的毛發也越發柔順蓬鬆，遠遠看著像個小團子似的，惹人喜愛。
秦時亦和沈淺予一起弄得小圍欄已經攔不住它，沈淺予也就沒有再限製它的活動範圍。
感受到下巴處傳來的觸感，沈淺予的思緒被拉回一些。
微低頭，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天藍色貓瞳。
換做平時，沈淺予肯定會很容易被二二分走注意力。
但現在，她隻麵無表情的摸了摸二二的小腦袋，就把手放在它的背上，不再讓它亂動。
二二沒有掙紮，它傻乎乎的望著沈淺予，由於距離原因，它舔不到沈淺予的下巴，隻能“喵嗚”小聲叫著。
然而換來的，隻是沈淺予無意識的輕順它背上的毛一下。
大抵是看出鏟屎官沒有心思陪它玩，二二也不叫了，就那麼靜靜地趴在她的胸口。
沒一會兒，被淡淡的香味包裹的它就開始昏昏欲睡。
沈淺予維持著一個姿勢，不知道坐了多久。
直到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臥室突兀響起，她才猛的收回飛遠的思緒，一邊安撫著被驚醒的二二，一邊拿出手機來看。
是秦時亦打來的。
看到備注名字，沈淺予心口一抽。
正常人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肯定會脆弱的想去尋找依靠。
可沈淺予沒有，她甚至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秦時亦。
那麼不堪的身世，連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哪裏有臉告訴別人。
沈淺予自嘲著，將手機關了靜音反扣在地板上，再次陷入思緒裏。
她想著自己的出身，想著陸梵的出身，都是在算計和報複下存在的。
又忽然覺得，他們倆不愧能成為姐弟。
隻是…陸梵應該比她還要難受吧？
明明無法選擇出生的他也是無辜的，卻要因為陸家人的所作所為，經曆那些不該由他承擔的傷害。
沈淺予的心髒又開始升起一陣尖銳的疼意。
這次比之前疼的更厲害。
她忍不住伸手去摁住，想試圖緩解，可那陣疼意經久不衰，甚至隱隱有越來越疼的趨勢。
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起來。
她捂著心髒開始用嘴巴喘氣，視線也慢慢變得迷離起來。
最後像不堪重負一般，閉上眼睛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