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身疼痛,和一身酒味回到程家的程少海,避開了程父程母後,絲毫不顧及褶皺和破敗的衣服,直接躺倒在床鋪裏,任絲滑的被套,將他的五官堵塞,封閉了外界的所有聲音。
懂得見縫插針的傷感情緒,在程少海的四肢百骸奔湧,痛不欲生的程少海,抓緊床單,咬緊牙關,才得以壓抑住喉嚨中的嘶吼,隻有脖頸間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緒,卻還是沒有一個突破口可以宣泄。
長出嫩芽的爬山虎,在窗邊張望,警覺的感到程少海周身的肅殺之氣後,又順著微風,搖晃著枝幹,潛藏到窗台下,收斂了招搖,而窗簾卻還在肆無忌憚的獵獵作響。
聽說程少海回來的程恬靜,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猶猶豫豫的用手指推開程少海微閉的房門,視線悄悄的在臥室裏搜尋一番,在看到床鋪裏如同死魚的程少海後,蹙了下眉頭,喊道:“哥,你怎麼了?”
從迷失的意識裏,抽出一絲清醒,迷蒙的睜開眼睛,看著門口因為逆光,看不清表情的程恬靜,程少海的傷痕累累的內心,變得柔軟,強打起精神,坐起身來,但也沒有再多的心思顧及形象。
走近程少海後,聞到了濃烈煙酒味的程恬靜,眉心緊皺,尋了一個離程少海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問道:“你跑去喝酒了,因為白柯寒嗎?”
聳拉的腦袋,似找到了生機,努力的向上抬了抬,最後又無力的垂下,一如剛才的爬山虎,未處理的傷口,雖沒有了血腥味,但還是有著血跡,使初見者觸目驚心,程少海卻不知疼痛的。
“嗯,她跟我說,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靜兒你也放棄吧,他們倆真的很相愛,我們根本無法介入他們。”踉蹌著站起身,程少海晃晃悠悠的在房間裏搜尋著,微微彎曲的脊柱,是他沉重的心情。
重新躺回床鋪的程少海,眼神空洞的望著灰黑色的燈罩,光暈一圈一圈的在他的視網膜上形成斑點,給看似柔和的臉部線條,增添了些許的清冷,甚至連窗外院子中初開的迎春花,都配合著失去了生氣。
聽著程少海的話,程恬靜握緊了拳頭,有一簇火焰,從心底開始彌漫,一點點的上升到瞳孔裏,咬緊的牙關,透出腥甜的味道,在舌尖鋪散開,程恬靜上前抓住程少海的衣袖反駁道:“哥,你在說什麼,我們不可以放棄,絕不。”
隨著程恬靜揪住衣袖的手勁加大,程少海無力落在一側的手臂,微微的抬高,架空不到一秒,又回歸原位,仿佛程少海身心都已放棄,越加助長了程恬靜的火焰,指甲不知何時,就掐入程少海皮膚裏。
刺痛的感覺,使得程少海稍微清醒了些,可是內心的空白感,就像冬天帳篷裏,被人劃破一道裂縫,淩冽的寒風,奮不顧身的朝屋內湧進,冷得程少海整個人都顫抖起來,聲音破碎的說道:“可是丫頭已經放手了,我堅持下去有什麼用。”
絕佳的位置和距離,將程少海眼角的淚珠,清晰的展現在程恬靜麵前,見程少海如此,程恬靜的心裏半是憤怒,半是心疼,也升起了一絲絲想放棄的念頭,可這些在眼前浮現白柯寒和殷子琛相擁的畫麵後,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