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開始暖和了嗎？”歐陽爍溫柔的聲音如絲綢般柔軟，他溫暖的手又開始摩擦起我的雙腳。
“嗯。”我應了一聲，紅著臉看著他的動作。
這時，工作人員端來了熱氣騰騰的薑湯，歐陽爍逼著我趁熱喝下。火辣辣的感覺一路燒到腸胃，又跑遍全身，熱上加熱，一會兒功夫，整個人都蒸騰了起來。
“不許掀——出了汗，就不會感冒了。”看到我試圖撩開裹在身上的厚被子，他立即出言阻止。
我吐了吐舌頭，重新裹好被子，老老實實地坐著。
“為什麼……”我小聲問，又猶豫著停了下來。
“繼續呀？”
“為什麼不問我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的手又停了下來，表情也變得嚴肅：“因為我願意相信你。不過，你若告訴我，我會很高興的。”
“這都是我的錯，”我咬了一下嘴唇，“我看見他被一群女人圍著，腦子一熱，就鬼使神差地上去把他拉出來，然後又不知怎麼就進了那間屋子……”我停頓了一下，看他是否不高興。
“好吧，”他說，並沒有表現出我預想的那種態度，“你是情不自禁？”
“是的……不，不是，”我又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懊惱，“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兒怪。”
“是有點兒怪，”他默默地說道，“我想聽你解釋。”他往前靠了靠，眼睛一直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透一般。
我把腳縮回來，雙腿蜷起，雙手抱住，並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眼睛盯著自己已經發紅的腳指頭。
“好吧，我是情不自禁，”我承認道，“這並不是出於喜歡或者嫉妒，我隻是有點兒生氣，氣他不愛惜自己。你要問我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他那種迷茫、自我放逐一般的眼神，也許是我救過他一命的原因——雖然我記不得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你可以認為我多管閑事，也可以認為我不自量力，但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他那種亂七八糟的生活。”
“你真的救過他的命？”
“嗯。”
“之前你也說過小時候認識他，但為什麼又說不記得了？”他的話裏含帶著滿滿的疑惑。
我深吸了一口氣。
“上個星期，李智宸帶我來過這裏，”我繼續盯著自己的腳指頭，“就在山下麵，有一顆大橡樹的那個兒童樂園。”
“是嘛。”他應了一句，聲音聽起來有點泛酸。我故意不去看他，自顧自繼續往下說。
“他說7年多前，就在那個兒童樂園外的馬路上，我救他逃過一場車禍……我之所以完全想不起來，是因為沒過多久，我自己又出了車禍——把腦袋撞壞了……”我拍了拍自己的頭，動作有點兒誇張，“後遺症就是失憶，直到現在我仍然沒有10歲之前的記憶。”
我停了下來。
這段話讓我開始感到心煩意亂，特別是最後一句——聲音聽起來可笑得有點發抖——也許是以往探尋記憶的痛苦經曆，又或許是失憶本身。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內心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