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敏走得很快。出了教學樓，她就一直朝著東湖的方向走。
我很想問問具體要去什麼地方。可她總是走在前麵，還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題，隻能沉默著，耐著性子緊緊跟隨。
很快，我們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塊圓形的草地。草地很隱蔽，三麵被高高矮矮的樹木環繞，一麵正對著東湖，中間隔著兩排矮灌木。
這個地方令我印象深刻——正是去年秦悅悅被欺淩的地方。
這時，鄭敏轉過身來麵對著我，她的表情還是那麼糾結和困惑。
我疑惑不解地盯著她，正想開口問她到底有什麼事，一個熟悉的、清脆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總算來了！”這個聲音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興奮，“謝謝你，鄭敏，你可幫大忙了。”
“不……”鄭敏不安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似乎還帶著某種歉意，“願賭服輸，我輸了，自然是由我叫她過來。”
她說話的時候，我轉過了身。
殷麗，她的左右手永遠都站著付紅宇和孫蕾，還有幾個陌生的麵孔。她們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朝我圍了過來。
“喂——你們說隻是找她問幾個問題……別把事情鬧大了。”鄭敏一步跨到我和殷麗之間，張開雙臂阻攔圍攏上來的女孩。
她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比殷麗高出了半個頭，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她的姿勢顯然是在保護我。
我一時糊塗了。
前幾秒鍾，我還以為鄭敏和殷麗她們是一夥的，可現在……她為什麼不和她們站在一起呢！
依她的說法，她賭輸了，所以她負責叫我到這兒來。無論她是否出於真心，她參與了打賭，也參與了陰謀。
“鄭敏你說什麼呢！我們隻是問幾個問題呀！”殷麗一邊咧嘴笑，一邊把鄭敏拽到了她們的隊伍中，“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倒是膽子最小了。”
激將法對鄭敏最有用，殷麗深諳此道。
“我膽子小？”鄭敏果然不服氣地反駁，“誰怕誰！我奉陪！”
殷麗笑得更開心了，滿眼的得意和算計。
“好吧，我們開始吧。”
殷麗雙手環胸，昂著下巴，陰鷙、狠戾的目光瞪著我。其他女孩也都傲慢地瞪著我。
真是奇怪，我沒有感到緊張，更沒有感到害怕。我本應該逃離這裏，在鄭敏阻攔她們的時候就應該盡可能地跑得越遠越好。
我為什麼現在要茫然地站在這裏？
“蘭小奕，”殷麗開始提問了，“去年在校園論壇上誹謗我的那件事……是你幹的吧？”
我的瞳孔猛地收緊，直直瞪向他。
那是她自己做過的醜事，不是應該千方百計地藏著掖著嗎？為什麼突然要在這麼多人麵前翻出來？她就不怕……
“瞪什麼瞪！有膽做沒膽承認嗎？”她突然跨前一步，頭昂得更高了，眼睛狠狠逼視著我。
可她比我矮，怎麼看我都不可能處於下風。
“對！你說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付紅宇插了一句嘴，但她眼中的躲閃更多於算計。
“承認吧，承認了，我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孫蕾跟著附和，眼神同樣躲閃著不敢正視我。
“做了就做了，我們隻是想知道真相。”
“主動承認了，就原諒你了。”
“不吭聲就隻能當你默認了。”
“……”
其他女孩七嘴八舌開始幫腔。
我可笑地看著距離我最近的三個人。她們儼然已經忘記了那是她們自己做過的醜事，現在卻避重就輕，忽略事實，準備栽贓陷害到我的身上。
我就那麼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