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每一個人都在斂聲屏息，靜靜地等待著某種結果。
“蘭小奕……”徐子健第一個打破沉默，而他眼中的鄙夷和嘲諷更加清晰地表露無遺，“我真是看錯你了。我希望……”他的聲音聽起來沉重又傷感，“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我的身體一陣顫栗。痛苦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把我完全淹沒了。
然後他轉身，拽住歐陽爍的胳膊：“爍，我們走吧。”
歐陽爍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那迷人的、蜜褐色的眼睛裏再沒有令人為之眩目的光彩。
在那雙眼睛裏，我什麼都看不見，暗暗的，空空的，仿佛所有的光亮都無法進入，或者無法逃脫出來一樣。
我躲開了他的視線。然後我聽見了他們離開的腳步聲，直到徹底消失。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我的聲音低沉、嘶啞，帶著令人驚訝的冷漠。
“嗬嗬，當然了，”殷麗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就是朝三暮四的劈腿女應有的下場。不過……”她看向我的眼中突然閃出一絲仇恨和邪惡，“現在不會再有人護著你了。”
她說完，突如其來揚起手朝我揮過來。
我猛抬手擋住了她的巴掌：“除了打人，你還會做點什麼？”我眯眼怒視著她，“你就不怕被學校知道？你真的什麼都不怕？”
“怕什麼——我擔著。”這個狂妄、高調的女音來自我身後。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了過去。
徐子嬌……為什麼我就沒有想到呢？毫無疑問，今天發生的一切怎麼能離開徐子嬌？
她站在那兒，站在曾經隱蔽過我身體的那片矮灌木之後，炫目的紅衣在夕陽的餘暉下格外刺目——原來她一直都在。
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腦子裏清晰地理出了頭緒。
“你是怎麼把他騙過來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出這個問題。我明明有更多的問題想問，有更多的疑惑需要解答。
好吧，也許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我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很簡單，”徐子嬌邊說，邊向我們走過來，“我不過放出一個消息，說一個男生死皮賴臉糾纏我……”她嘴角得意地上揚著，“你看，我哥和歐陽爍有多著急。”
“程飛也是你找來的？”
“沒錯，”她嘴角揚得更高了，“他曾經那樣幫你……可你呢？冷血、無情……他恨你，他隻想報複你。”
我皺了皺眉。也許當時我拒絕程飛的方式真的傷害了他的自尊——好吧，他有理由報複。
“聖誕平安夜那晚，也是你設計的吧？”我冷笑著再次提出了一個問題。
徐子嬌已經走到了我的跟前，差一步就與我臉貼著臉了。她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快速掃了一眼殷麗，眼神明顯帶著某種暗示。
“好啦，沒我們事了，”殷麗迅速作出反應，“走吧，我們趕緊走吧！”
女生們得到命令，立刻行動起來，接二連三開始撤離。
鄭敏表情糾結著，猶豫著，看著我，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又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殷麗一個眼神，兩個女孩立即上來拉她，半拖半拽地把她帶離開了。
程飛仍然站在原地，臉上洋溢著報複之後的快感：“我不介意二手貨喲……如果有需要——隨時找我。”
我連一個眼神都不屑於施舍給他。
我的眼睛再次看向徐子嬌。我有些急切，有些興奮。我預感到她一定會告訴我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