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閉上雙眼，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痛。
“這樣很好。”我在心裏告訴自己。徐子嬌應該不會再找我麻煩了——她會得到歐陽爍，我會過我自己的生活。
忽然吹來一陣輕柔而不自然的微風，我猛地睜開眼睛，一棵柳樹的葉子隨著兩條長腿移動時揚起的輕風抖動起來。
李智宸來了，身後緊跟著林婉欣。
“小奕你怎麼了？”婉欣兩步竄到我身前，蹲下來吃驚地瞪著我，“她們打你了？”
“沒事，”我笑了笑，“你們……怎麼來了？”
“鄭敏今天怪怪的，我不放心，就跟在你們後麵……發現不對勁兒後，我就跑去找人……”她歎了口氣，聲音充滿了自責和懊惱，“結果還是晚了。”
我滿懷感激地看著她。當然，我沒有想到她會去找李智宸——也許在她看來，他是我男朋友——當我遇到困難，理所應當找他吧。
在婉欣的幫助下，我站了起來。
這時，我感覺到嘴裏有一股腥甜。我用手指摸了摸嘴角，手指上浸染的鮮紅讓我一時愣住了。
“誰打的？”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毫無溫度，令人毛骨悚然。我看見婉欣正在取出紙巾的手顫抖了一下。
我接過紙巾，快速擦掉嘴角的血跡：“難道你還要打回去不成？”我笑著看向李智宸，“一個巴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不知道他在我臉上看到了什麼，因為他的反應很強烈，目光如炬，仿佛有兩團黑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讓人心驚膽戰。
“是不是殷麗。”他冷酷的聲音讓我突然意識到，這個總是淡然隨性的、頹廢憂鬱的俊美男子，在這一刻變得我不認識了——這讓我感到害怕。
“不是，”我快速答道，平靜而肯定，“太亂了，我不知道誰打的。”
我說了謊。直覺告訴我，如果告訴他真相，事情會很糟糕。
我注視著他，他僵硬的眼神開始融化，眼裏的怒火逐漸熄滅，一抹淡淡的憂慮和痛苦清晰地浮現出來。
突然，他伸手觸碰我的臉：“疼嗎？”
我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自己用手撫上臉頰：“不，不怎麼疼。”其實很疼，我感覺半邊臉已經開始腫起來了。
他放下手，看向婉欣：“同學，今天謝謝你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友好、溫和，“現在我想帶她去醫院。”
“好的。”
“不用。”
我和婉欣同時出聲。但李智宸似乎並沒有打算聽我們的意見，便牽著我徑自走了起來。
我很不情願地跟著他，但我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掙脫他的手掌了。我回頭看了一眼婉欣，她朝我笑了笑，露出一個理解的安慰表情。
臨近黃昏，夕陽西下，春日溫暖的空氣帶著濃重的濕氣，讓人沉悶和抑鬱。
李智宸走得很快，大手鉗著我的手腕。我幾乎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在生氣——我並不想那麼認為——但從他沉重的呼吸和我手腕上傳來的力度就可以判斷。這種想法讓我很不安。
自從他無條件配合我演了那樣一出戲之後，我們周末又見過幾次麵——為了讓歐陽爍更加確信我們“很相愛”。但現在，我們可以分手了，他沒有必要再為我付出更多了。
“李智宸……”我的聲音不大，帶著喘息，卻足以讓他能夠聽清楚，“我們宣布分手吧，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和忍耐。”
他沒有說話，沒有停下來，繼續大步往前走。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我氣喘籲籲補了一句。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走起來，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然後他那慣有的滿不在乎、漫不經心的聲音傳過來：“隨便你，我們又沒有真正交往，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