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後,李智宸堅持要和我一起去醫院探望媽媽。
我們坐上了開往郊區的大巴,中途要轉一次車,兩個半小時之後才能抵達目的地。
像李智宸這樣明星般閃閃發光的大帥哥,一上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昨天地鐵裏一樣——又有女孩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雖然我敢打賭她們的目標是李智宸——毫無疑問——我也會不小心進入她們的鏡頭之中。
李智宸挨著我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
他看似一臉淡然、平靜,無視著周圍的小小波動和竊竊私語,但我仍然能夠感覺到——有意無意之間——他的身體會時不時動一動。或轉身與我交談,或抬起一隻手抓抓腦袋,替我們阻擋那些很不禮貌的偷拍行為。
開往郊區的大巴,路途遙遠。昨晚我幾乎沒有睡覺,在車裏顛簸了一陣子就感覺昏昏欲睡了。我的眼皮不自覺地打架,我想努力撐著,但很快就被睡意吞噬,搞不清狀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個急刹車驚醒。
一瞬間,我的頭從一個堅實又很舒服的靠墊上滑落,落在一個溫暖的、更舒服的墊子上。
我猛然睜開眼,看見李智宸的手掌托著我的腦袋,而剛才那個堅實的、舒服的靠墊其實是他的肩膀。
我迅速坐好:“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
“沒事,困了就睡,”他看著我笑得一臉溫柔,“我的肩膀隨時都可以借給你。”
我感覺臉有些發紅,趕緊把頭轉向窗外:“到哪兒了?”我隨口問道。
窗外的街道和建築與市區大不相同,交通比較混亂,市容也沒有那麼整潔,由此可以判斷,汽車已經行駛在郊區的道路上。
“還有兩站才到終點站,”他說,“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了,”我搖搖頭,轉頭看向他:“到了終點站還要轉一次車。”
他點點頭,又笑了笑。長時間的顛簸並沒有讓他光潔、俊美的臉和黑曜石般的眼睛失去應有的光澤,反倒比之前看起來更加柔和與親切。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抵達新海腦科醫院。
媽媽見到李智宸,情緒波動特別大,甚至出現了生病初期的一些狂躁症狀。
李智宸太過英俊的外表和周身散發出來的豪門氣息,讓媽媽充滿了警惕。她一直把我緊緊護在身後,不斷地用語言和行動驅趕李智宸,好像他是突然闖入她的世界準備拐走她女兒的強盜似的。
雖然兩個多月以前,在李智宸幫助我們聯係新海市腦科醫院和著名的江教授時,媽媽曾經見過他,反應也沒有這麼激烈,但現在看來,她似乎完全不記得了。
而且,我忽略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媽媽是精神病患者——妄想、多疑、焦躁、恐懼,她又怎麼會輕易相信李智宸隻是我的普通朋友?
我怎麼可以這麼糊塗?讓那本就根植於她體內的偏執想法更加嚴重呢?
醫生和護士都被驚動了,在他們的勸說下,李智宸很快離開了病房。
我感到難過極了。李智宸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不過是好心地來探望一下媽媽,他甚至都不明白媽媽為什麼那麼討厭他,排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