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齊先生直白而犀利的言詞,我無言以對。我不可能告訴他我和肖琬瑤之間的恩怨,但我相信他的話,肖琬瑤不會放過我。
我該怎麼辦?還有生病中的媽媽,她又該如何生存下去?
在我的心裏,第一次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這令我完全沒有了主意。
黎明前的夜晚,燈火依稀,現實的殘酷蘊蓄在最黑暗之中。忽然感覺身體和心裏一陣陣寒涼,恍若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和悲愴。
我下意識地把頭深埋進懷裏,雙手再次緊緊抱住自己的腿,蜷縮著。
緊閉雙眼,大腦裏一片空白,這個漠然前行的世界,何曾理會過那些潛藏在心底的痛苦與悲哀?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齊先生並沒有讓我過多地沉浸在自己營造的悲傷氛圍之中。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仍舊保持埋頭抱膝的姿勢。
“你不想我幫助你嗎?”他繼續問。
我依然保持沉默。
“你知道她接下來會怎麼做嗎?你以為你搬去南島就可以擺脫她嗎?你以為這次失敗就會讓她就此收手嗎?”
他步步緊逼的問題讓我不得不抬起頭。我仰頭瞪視著他,眼裏除了痛苦和絕望,還有深深的憤怒與不甘。
他的眼睛與我對視。
我一直都知道的,他眼裏的敏銳、犀利和令人畏懼的光芒總是讓我惶惶不安和充滿壓力,但我鼓足了勇氣與他對視——即使我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丫頭,接受我的幫助吧,”他的聲音很誠懇,眼裏的光芒也不再那麼刺眼,“我不需要你任何回報,也不會強求你做我的女人。”
他的話令我心頭一震。
我以充滿懷疑的目光瞪視著他,依然保持沉默。
眼前的這位齊先生,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穿著一件深色的休閑西裝。他的手很隨意地插進西裝口袋裏,和我說話時,身體稍微前傾,頭也略微低垂。
他的這種姿勢讓我感覺到,他似乎是想盡量與蜷縮在椅子上的我保持一種平等的對視。
“你不相信我嗎?”他繼續發問。
“我應該相信你嗎?”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一股力量讓長久盤桓在我心頭的悲哀與絕望一瞬間化作一股強大的勇氣。
我的聲音帶著最深沉的嘲諷,這讓我自己都感到震驚和不可置信。
眼前的齊先生,是一個多麼可怕、高深莫測,又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啊!
就在幾分鍾前,他才親口說過,發生在我身邊的一係列事件,都是由他的人做下的。
那麼,我可不可以認為,我所遭受的苦難,還有我的親人、朋友,以及那些幫助過我的人所遭遇的傷害,都是由他和肖琬瑤一起策劃和製造的?
然而,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他救了我;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他提出不求任何回報的幫助。
他到底是善是惡?我是否可以信任他?
“丫頭……”齊先生低沉的聲音劃破夜的黑暗緩緩傳入我的耳膜,“現在,隻有我才能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