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內心反複掙紮之後,我終於鼓起勇氣,“這些年多虧了您的保護和照顧,現在,我媽媽已經完全康複,也有了依靠和歸宿,我……我想辭去工作,繼續沒有完成的學業。”
“哦?”齊先生愣了一下,接著又笑了,“你還想上學嗎?”
我點點頭:“成為時裝設計師一直是我的夢想。”
“那好呀,”他的聲音依然柔和、平緩,“你想去哪間學校?我可以幫你。”
我抿了抿嘴:“謝謝您,”我說,“這些年我攢了些錢……我想去國外讀書,想真正遠離新海市。”
齊先生沉默了,深邃如墨的眼睛盯了我好一會兒。
“嗯……”最終,他點了點頭,但眼睛不再看我,“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談,現在,先把你的腳治好。”
然後,齊先生轉移了話題。
他先是詢問我媽媽的近況,又問了問我在船上的生活和工作情況,最後,他又交代坐在前排的助理,處理公司遺留下來的某些事務。
我能感覺到齊先生情緒有些細微的變化。雖然他一直是一個深藏不露,喜怒不形於色,且難以捉摸的人,但近3年的相處,我多少還是能夠察覺到。
我的內心很是沉重。我想,齊先生也許並不希望我離開。
但重新回到學校的想法並非今天一時衝動。自從媽媽病愈又開始創作之後,我就有這種打算,隻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向齊先生說明。
也許今天偶遇歐陽爍,還有他奇怪的舉動,當然……還有齊先生過於曖昧的態度,讓我終於說了出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小車開進了一個綠樹成蔭、別具一格的寬闊庭院,我驚訝地發現這是我三年前曾住過的齊先生在海邊的那棟別墅。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就不去醫院了,”齊先生向我解釋道,“我請了一位民間中醫聖手,專治跌打損傷。”
穿著製服的兩名年輕女子小跑著過來,扶我下了車。
“小姐,您好,許久不見了。”頭上傳來一個恭敬又和藹的聲音,我抬頭看見齊先生的管家老王,他站在車門前朝我微笑。
“您好,老王,”我笑著回應他,“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老王笑著朝我點了點頭,然後轉向走過來的齊先生,畢恭畢敬:“齊先生,易老先生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齊先生點點頭,轉頭看向我,示意我身邊的女子扶著我走進別墅。
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一位長須白發老年人,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齊先生快速走上前,熱情地與他寒暄了幾句,然後把我介紹,又簡單講了講我的情況。
老先生倒是很爽快,二話不說,立即為我診斷。
他氣定神閑地看了看我已經腫得很高,又淤血一片的腳踝和腳背,突然伸手又捏又按,疼得我“嘶”一聲倒抽口氣,差點把腳下的凳子掀翻。
“沒傷到骨頭,不用擔心。”他卻對我露齒一笑。
“真的嗎?”我驚訝又欣喜地問道。
“放心吧,小姑娘,”他邊說邊把手伸向一邊,早已站在那兒的一名男子遞給他一個白色小瓷罐,“敷上我獨創的跌打秘製藥膏,保管你很快又能站在冰場上。”
我高興極了,抬頭看向坐在一邊的齊先生,他也正朝我微笑,沉靜深邃的眼裏柔和一片。
我的心口一滯,強烈的沉重感再次朝我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