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齊先生終於回到別墅。
那時,我正坐在後花園裏,專注地對著庭院的一角景色寫生,直到齊先生低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腳已經完全好了嗎?”他的聲音很輕,生怕驚嚇到我似的。
我回頭,看見他挺拔的身軀,站立在我身後幾步距離的一棵高大的桂樹旁邊。
午後的陽光穿透繁茂的桂樹枝葉縫隙爬滿了他的笑臉,讓他原本線條冷硬的臉顯得柔和而親切。
我那沉積在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去,立刻站起來,笑了:“已經好了,易老先生已經確診,我又可以溜冰了。”
“那很好。”他笑著點點頭,朝我走過來。“昨天和留學谘詢公司的人談得怎樣?還滿意嗎?”他邊走邊問。
“很滿意,”我開心應道,“隻是……”我又皺了皺眉,“他們不肯告訴我需要多少費用。”
“這不需要你操心。”他站在我麵前,臉色恢複了平靜。
“可是……”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才能令我的拒絕不至於傷害到他。
“你在寫生嗎?”他卻突然轉移話題,“嗯……”他的眼睛盯著我還未完成的水彩畫,仔細研究了片刻,“我這庭院有這麼漂亮嗎?等你畫好了,我一定要把它掛在廳裏。”
“啊?”我愣了愣,“您別開玩笑了。”
“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他挑眉反問道,“難道……我在你心裏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嗎?”
“不,”我立刻否認,表情也嚴肅起來,“我從沒這樣想過。”
他沉默了。深邃、敏銳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令我的心跳撲通撲通開始加速。
忽然,他又笑了:“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歎息,“我們相處也有三年了,就這樣放開手,還真是舍不得啊!”
“齊先生……”我張了張嘴,又停下來,緊緊咬住嘴唇。
“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他又問。
“不,”我搖頭,再次咬了咬嘴唇,“我很尊敬您,也很感激您,我對您的感情就像……更像親情。”
“親情嗎?”他輕輕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片刻之後,一道亮光從眼裏一閃而出,“好,那你就當我的妹妹吧!雖然我大你十幾歲,但能有一個小妹妹也許也不錯。”
“妹妹?”我驚訝地看著他。
“對,妹妹,”他嚴肅而肯定地點點頭,“我實在很喜歡你……”他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可我明白,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我不能強求,但我……也不願意我們就此斷掉關係,所以,我一直在想一個既能讓我們友好自在地相處,又能讓你容易接受的方法。”
他說話的時候,眼裏閃爍著溫暖柔和的光芒,音調略高,不再像通常情況下那樣沉穩、平靜。
“你說的‘親情’倒是提醒了我,”他繼續說,“我是孤兒,除了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什麼親人,如果你能把我當作哥哥來看待,我會很高興的……”他又頓了頓,眼神急切地看著我,“丫頭,做我的妹妹,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