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玩鬧些孤王不管,可你也要有分寸,堂堂太孫,這點道理都不明白?”
“你看看祈鈺,他雖小你幾歲,可勝在敦厚守禮,平日也無甚錯處”
沈耀之麵無表情地聽著,直到數落的聲音停下,平靜開口,“父王都不問問始末嗎”
他是讓祈蘭紮馬步,但也叮囑她量力而為,如今昏倒,他是有幾分責任在,可哪裏是這般十惡不赦,竟還牽扯到太孫一位。
說到底,不過是他偏心罷了……
“明擺著的事情,太孫殿下是要逃避嗎!”
玉良娣大喊,臉上頃刻布滿淚痕,歇斯底裏,
“我知道,殿下一直看不起我們侍妾,平日也姿態甚低,可蘭兒也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沈祈鈺怯懦的開口,“玉母妃,你別生氣了,皇兄可能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而非不是他做的。
天差地別的幾個字。
沉默許久的木子櫻聽見這孩子的話,不悅的擰了擰眉,
“夫君,耀之的心性不壞,怎麼可能加害祈蘭,何況學武一事,也是祈蘭自己提出的,怪不得耀之”
太子怒哼,視線落在規矩跪地的祈鈺身上,“鈺兒,起身,回去找你母妃”
“玉良娣,你也回去先照顧蘭兒”
人被清走,廳內隻剩沈耀之一家三人。
少年跪的筆直,絲毫沒落了下風。
“父王,我並未刻意刁難”
太子甩袖離開,“不要有下次”
不要有下次?嗬,他還是沒有相信自己。
“耀之,你若和你父親服個軟,哪裏會鬧成這個樣子”
沈耀之兀自起身,微微皺眉,輕喚一聲,“母親”
木子櫻替他理了理衣擺,“好好好,不和你說了,去看看祈蘭?”
“母親代孩兒去吧,哥來信,他要回京了,我去給他辦個解封宴”
木子櫻惱怒地抬手,擰住他的耳朵,“易簫要回來了?等等,你叫什麼哥,他是你王叔”
沈耀之痛得嗷叫,“母……母親鬆手啊,兒子知道了,王叔王叔,叫王叔就是了”
木子櫻嫌棄的鬆開他,嘴上念叨,“明王是你爺爺的結拜兄弟,易簫輩分擺在那,再見麵,可不能像小時候那麼沒規沒矩的”
“不就命好點麼……”
“你說什麼?”
沈耀之討好的笑著,“母親,沒說什麼,要是沒什麼事,孩兒就下去了”
木子櫻本想吩咐他下去,突然想到她那將至的侄女,“著什麼急,你辦接風宴是不是會邀請一些同輩小子”
“嗯,哥……王叔在邊疆多年,此次回來,定是要在帝都公子麵前露個臉,不能被小瞧了去”
木子櫻毫無形象的磨蹭著下巴,笑得狡詐。
沈耀之心道不好,這分明是坑親兒子的表情。
果然……
“耀之,你瀾兒妹妹過兩日會來,也需要讓這帝都公子見識見識,你這宴會,就在太子府裏辦吧,瀾兒不好出去拋頭露麵”
瀾兒?
“咳咳,母親,你……”
罰跪的陰影一直在沈耀之心底,此時,更是冷颼颼的……
別說母親如何,隻怕自己不答應,那遠在百裏外的舅舅都會提著大刀來找……
不敢拒絕,不敢拒絕……
勉強提了抹笑,拉開安全距離,“可以,當然可以,為瀾兒妹妹辦事,是孩兒的榮幸,榮幸”
木子櫻這才滿意地點頭,“哦,對了,別請那些不三不四的,瀾兒見到不好”
沈耀之臨出門的腳頓住,還未答應,又一句話飄來,
“記著把你請的公子家世性情寫一份送過來,你舅舅也會看的”
沈耀之回頭,他覺得母親在威脅他,可他沒有證據……
“母親放心,孩兒立即去辦”
芙蓉苑
“鈺兒,今天在國子監如何,先生可有誇你”
柳側妃將精致的糕點擺上桌,溫柔的問。
祈鈺抿著唇,神情有些不穩,臉色泛白,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啊?娘親說什麼?”
大廳裏發生的事,本就有她的一份力,自然也清楚發生了什麼。
“怎麼?被嚇到了,鈺兒,你父王最是疼愛你,不是有意的”
祈鈺麵色依舊難看,“娘親,太孫皇兄……是個怎樣的人?”
柳側妃不解的皺著眉,“太孫?怎麼想起問他了”
收在袖裏小手攥起,“今日,孩兒回府,見到了皇兄”
“您一直說,他不過是得了陛下的看重,才有了太孫之位,若……若鈺兒努力,憑借父王的寵愛,也能爭一爭九五之位……”
柳側妃想起那日沈耀之給她的羞辱,“那是自然,我的兒子同樣是皇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