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鮮血、猙獰的麵孔…
當愛德華多再一次從噩夢中蘇醒後,邊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他舔著幹裂的嘴唇,拄著從不離身的長劍緩緩站了起來。
眼前是一望無際焦黑的平原,無數難民或躺或斜,橫七豎八的聚攏在一起,依靠彼此的體溫度過危險而寒冷的夜晚。
他們的眼神麻木無神,就像眼前曾經豐饒的金色曠野,早已隨著拉特瑪什混沌軍團的一把大火,變成了無邊焦土。
愛德華多搖了搖頭,捂著刺痛的腹部,一瘸一拐走到了一個坐著的背影旁邊,“首領,看來我們已經跑出了包圍圈。”
“隻是暫時而已…”
被稱為首領的男人轉回了頭,正是曾經的帝都花花公子特修斯。
此刻,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浮誇,胡子拉碴、雙鬢斑白,滿是疲憊與冷漠。
“愛德華多,我錯了嗎…”
特修斯望著蒼涼的曠野,嘴裏突然迸出一句話。
愛德華多沉默了一下沒有話。
他原本是獵人之子,因為出色的賦被特修斯收養,幫他那種經營反抗軍,多年來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
帝都血夜過後,大量流民逃亡,混沌大軍在背後緊追不舍,像在玩弄將死的獵物。
大部分人選擇聚集在逃亡的聖光教廷身邊,但也有不少人對其十分厭惡,選擇跟隨特修斯的反抗軍。
剛開始是順利的。
連續兩座城市被攻破,教廷一方死傷慘重,而特修斯則率人打遊擊,著實消滅了不少混沌軍隊。
這讓他們士氣大漲,特修斯甚至喊出了收複帝都,重新建立國度的口號。
然而好景不長。
回過神來的拉特瑪什開始專心圍剿他們,那些貴族和聖光教廷勢力則選擇了冷眼旁觀。
原本已經8萬人的隊伍,目前已經死的隻剩不到一萬人。
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夜裏逃跑去教廷勢力,特修斯看在眼裏,但沒有阻止,而且隊伍中已經漸漸出現了陰陽怪氣的聲音。
他不該組織反抗軍,
他不該得罪貴族,
他不該妄想收複家園…
愛德華多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從底層而來,深知人性的惡,對於特修斯的理想主義持否認態度,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守護這個亦兄亦父的男人。
兩人默默站了許久。
特修斯突然遐邇一笑,“算了,再提這些已經沒用。”
“安德莉亞公爵已經承諾接受我們,那幫怪物大概想不到我們會繞一圈回到這裏。”
“走吧,叫大家啟程,隻要到了運河,就會有人接應。”
愛德華多點了點頭,下去依次傳遞命令,龐大的隊伍開始緩緩移動。
因為連日來的逃跑,許多人都已負傷,再加上缺食少水,拖出了長長的隊列,更有人走著走著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所有人跟上!”
“再堅持一下,到了運河就能活命!”
特修斯騎著戰馬不停來回打氣,愛德華多也忍著傷痛加入其中。
經過半的跋涉,他們終於走出了焦黑的金色曠野,隻要再半的路程,就能抵達運河。
就在這時,遠方隱約傳來了低沉的隆隆聲。
愛德華多麵色大變,他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
這是那些混沌野獸們剝人皮製成的大鼓,經過了混沌術士團的煉製。
每當在戰場敲響,總會讓心心煩意亂、幾欲發狂,而那些混沌野獸,則變得更加狂暴嗜血。
果然,從身後地平線上,一條黑線漸漸出現。
“快跑!”
特修斯瘋狂地吼了一聲。
不用他,所有人都開始拚了命地狂奔。
落入混沌軍團,沒人可以幸存,要麼被轉化成同樣的怪物,要麼淪為口糧。
在死亡的威脅下,幸存者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