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追回蘇素(1 / 3)

蘇素把牛肉麵盛起來,然後趕緊把江寒笙媽媽心愛的廚房打掃幹淨,不然江寒笙一會兒起來了該生氣了。

打掃完了之後,就把麵端了出來,正好碰到出門上廁所的江寒笙。

她端著麵在客廳就呆了,不知道是該把麵給江寒笙吃了,還是該放下麵就跑,於是就站在那裏不動了。(一點零三分)東環路隻刮春風

做家教那會兒,我走過很多回東環路。東環路地鐵一號口到蘇大東門的那段路,說長不長。

每天我都會路過很多人,當然我不會注意他們每一個。也有留意過的。

比如那段路上有一個小商品市場,沿路有一家麵包房,往前走一點就會看到一塊大井蓋,這倒不是因為我觀察仔細,是有一回我被那大井蓋絆倒過。等我剛爬起來,就看到一個小男孩在旁邊朝著我大笑,接著便開始模仿我跌倒的糗樣,模仿了一次還不夠。我頭一次見到有人能把幸災樂禍表現得如此喪心病狂!

此後我每次路過那兒,都會特意目光搜尋一下那個小男孩的位置。他皮膚黝黑,每次都隻穿一條大褲衩,有時在大井蓋旁邊蹦著跳著,有時會跑到路中央高架的承重柱那塊兒。承重柱邊上有個修車攤,修車工是個男人,我猜不出他的年紀,也猜不出他一天天生意好不好,他的手和機油似乎是同一種顏色。我猜他是小男孩的父親,因為有次我看到小男孩蹲在一輛沒人的電動車後麵搗鼓著車輪胎。

我留意過這個小男孩很多次,他有時候蹲在地上玩石子,但更多時候都閑不下來,一會兒從五金店跑到麵包房,一會兒又從麵包房跑到建設銀行,然後把手掌和臉都貼在銀行的玻璃門上。他從我身邊一咕溜竄過去的時候我還會趁機摸一下他的腦瓜子,但他從來沒鳥過我……

白橋下來有個算命的老人,坐在自己帶的小馬紮上,頭發花白,卻坐得筆直。他的麵前從來隻有三樣東西,一張八卦圖,一本《奇門遁甲》,還有個保溫杯。沒有人的時候,他就這麼一個人坐著,不玩手機不看報,也不像那些神棍眯著個眼睛故作高深,單是看著前麵來往的車流行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卻不少平靜與優雅。

隻要天不下雨,我準能見著他。有時我會朝他笑笑,他也點點頭,對我笑笑。我沒有找他算過命,主要是我不大相信這玩意兒,二來通常都趕時間,三來我比較窮……我也不能保證,如果我算完不給錢,他不會立馬收起笑容追著我跑三條街。晚上放學,要是我不拖堂,還能見著他。後來我發現了,路燈開了,他便收攤。

我更喜歡走回去的路,過來人都知道,小孩子是特別麻煩的生物,我常常被我的學生折磨得體無完膚。回去的路上就很輕鬆了,街道和飯館都忙碌了起來,摻雜在橙黃色的路燈裏麵,也給這條路添了不少人情味。或許與我無關,或許與任何人都無關。我的耳機裏總會放一首《春風十裏》,一首六分十六秒的歌,貫穿了一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如果不包括等紅燈的時間,它也貫穿了這條路上所有的故事。

東環路成了我的必經之路,倒不是因為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也不一定是因為這條路上要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景色。僅僅是,於我相較而言,它算是一條最合適的路——不繞道,紅燈少,對我這個路癡來說,風大了我也不會迷路。至於終點,我知道我總會在同一地鐵口上車。

我們都將走一段這樣的路,你看到有人因為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欣喜若狂,可能當時的你心情低落,但你確確實實注意到了他們,你當然也可以裝作萬事順遂的樣子。等你心情好起來的時候,再翻出那些陳舊的零零散散,指不定也會撓撓頭說記不清了。

你一邊走著一邊對自己說,不必去計算前方會有什麼樣的風景,會遇到什麼樣的人,所以分別與重逢都是一種驚喜;更不必去糾結《春風十裏》放完了下一首聽什麼歌,所以印象中陪你走完這段路的,還有好多,好多。你可以一路蹦蹦跳跳,可以搜集沿路每棵樹上的葉子。你清楚地知道,這條路就在你麵前,等著你一個人去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