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著手抵在唇上清咳了一聲,抬手摸了摸額頭,方才發現額頭燙的灼手。她皺著眉頭,輕歎了一口氣。這病來的,當真是雪上加霜。
拉回思緒,眸光一凝便正巧看到門外有個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半個腦袋。
“何人在門外?”她眯了眯眼,尖著嗓子冷冷的低斥道。
聲音雖小,卻威懾力十足。
穆瑤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以為是驚擾了什麼大人物,腿一軟,便伏在了地上,嘴裏念叨著:無心冒犯,姑娘饒命。
等等,這裏可是柴房啊!這來清平樓找樂子的都是家財萬貫的貴人,哪能睡到柴房來?
於是一抬眼,便看到了撐著牆站在角落的人,燭光明滅,隻見角落裏的女子青絲散亂,麵色蒼白,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原來是前幾日被賣到清平樓的姑娘,真是晦氣。
“原來是你啊!”丟了麵子,穆瑤的語氣自是不太好聽,瞪了她一眼,便站起身來兀自拂了拂身上的灰塵。
“你我認識?”沈清柚輕咳了兩聲,暗藏著警惕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人。
眼前的女子一身灰衣,臉上落了一道疤,仿似盤旋的蜈蚣,看著有些滲人。雖是一副殘顏,但女子的那雙眼睛卻靈動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穆瑤瞥了她一眼,手下意識的想要去遮擋臉上的那道疤,到最後抬起的手卻是將門外摘來的狗尾巴草叼在了嘴巴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靠在門上。
“誰不認識你啊!昨日那肥婆喚了樓裏的所有人,上演了一出殺雞駭猴的好戲。”
她口中的肥婆應當是方才個婦人,那這駭猴的雞便是葉小七啦!也難怪她認識她了。不過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
沈清柚收回視線,便自顧磕磕絆絆的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她本生著病,整個人難受至極,短短幾步,卻似用完了她所有力氣一般,手放在桌上支著頭疼欲裂的額頭。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她朝穆瑤淡聲說道,說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咳嗽聽得人嗓子疼,穆瑤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皺了皺眉,眼皮也不抬的雙手抱臂:“有銀子拿嗎?”
銀子?她沈清柚瞧著像有銀子的人嗎?
“有。”她抿了抿幹燥異常的唇瓣說道,神色讓人捉摸不定。
果然見錢眼開的穆瑤一聽,瞬間喜上眉梢,不過她也不傻,就她這模樣,瞧著還沒她像樣,又哪裏來的銀子?明顯的想框她。
穆瑤譏誚的勾了勾嘴角,眼底不含一絲暖意的嬉笑:“你若有銀子,還能在這裏?”
“你看我生得如何?”沈清柚直視著她,語調淡淡。
聞言,穆瑤方才細細的打量起來,眼前的女子雖麵色蒼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卻也掩蓋不住那精致的五官。
“生得倒是不錯,不過這跟銀子有什麼關係?”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我若成了這清平樓的頭牌,還怕沒銀子嗎?”沈清柚嘴角漸漸地漾起一道清淺的弧度。
穆瑤眼睛一亮,眼珠子悠悠一轉,便打定了注意:“成,要我幫忙也行,你得打張欠條給我。”
“好。”她抿了抿蒼白幹燥的唇瓣一口應下。